第147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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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那師父是不是待你不好？”鬱菀聲音嚴厲起來，“還是誰又欺負你？阿白，你看著我說話！”

&esp;&esp;鬱白使勁搖了搖頭，抹去即將溢位眼眶的淚滴，朝他長姐露出一個微笑：“沒人欺負我……姐姐，我就是想你了。”

&esp;&esp;旁邊的樓閣裡，秦羨知抱著小閨女，透過小窗暗中觀望著此間動靜，在瞧見那雙姐弟抱頭痛哭後，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esp;&esp;——早這樣不就完了。

&esp;&esp;。

&esp;&esp;對此時的鬱白來說，這無疑是夢寐以求的一天。當他夜晚躺在床榻上準備入睡時，他仍然不敢閉眼，生怕再睜開眼時便回到冷冰冰的皇宮，獨自面對豺狼之心的皇帝，恰如這些時日他所有的夢境一樣。

&esp;&esp;——如若說自己來到了未來，那未來的自己，是否就在那幽深宮苑當中？

&esp;&esp;這個問題如同蒼空中盤旋不去的鷹隼，盯緊了荒蕪土地上僅有的花苗。

&esp;&esp;如果說自己早晚都要回去，可不可以讓這段時間儘量長一點？

&esp;&esp;……彷彿從這段時間裡汲取足了力量，他就有勇氣去承受未來長達三年的禁錮，從荒蕪乾涸的生命中生出希望的花。

&esp;&esp;多日精神緊繃，難得安逸下來，鬱白漸漸睡著了。

&esp;&esp;夢裡的他站在一個極高的山頂上，白霧茫茫，恍若仙境。他四下環顧，卻自那濃的化不開的霧氣裡逐漸看見一個身影。

&esp;&esp;那人遲疑開口：“阿白，我……我來了。”

&esp;&esp;趙鈞？鬱白微愣，卻聽見有聲音自自己的身體裡響起：“知道了。”

&esp;&esp;——那不是他在回答。

&esp;&esp;趙鈞慢慢地向前一步：“我這些天，想了很多事情。阿白，你願意聽聽嗎？”

&esp;&esp;做夢夢到你算我倒黴，誰要聽你嗶嗶叨叨自我懺悔——還有，離我遠點！

&esp;&esp;鬱白內心咆哮，嘶吼卻是無聲。當趙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時，他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點了頭。

&esp;&esp;“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怎樣才能避免那麼糟糕的開始。歸根到底，還是我不自信。”趙鈞低低道，“那時候你一門心思要出宮，不論如何都不肯鬆口，而我沒有留下你的自信，更生怕多等一天，你便會棄我而去。畢竟，你看起來從不需要我。”

&esp;&esp;廢話。鬱白冷冷地嗤了一聲。

&esp;&esp;“我一直在努力不做原來的趙鈞，不做你討厭的那個人。”

&esp;&esp;他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著，然而那語氣中卻透著難以掩飾的哀傷：“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面對你時，我仍然不自信。你想要自由，我卻只想留在你身邊。”

&esp;&esp;“我不知道我要努力到什麼時候，你才肯回頭看我。也許是幾年，也許是一輩子。我怕我等不下去，也怕你看不見我等你。”

&esp;&esp;分明應當冷眼相待的，鬱白卻 不知怎麼回事，眼眶有些發酸。

&esp;&esp;……也許是從沒見過皇帝這種可憐樣子吧，哪怕是在夢裡。

&esp;&esp;他模模糊糊地想，原來已經過去六年了，而他還停留在十七歲，用十七歲時的眼光看所有人和整個世界。

&esp;&esp;那聲音遙遠得好似在天邊：“阿白，自始至終，不管我曾經說‘放你離開’時多麼冠冕堂皇，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話。”

&esp;&esp;“我不想你離開，也不想和你成為朋友，我想和你像天下所有凡俗夫妻一樣，吵架拌嘴，相互扶持，直到終老。”

&esp;&esp;凡俗夫妻，直到終老……似乎在未來的某個時間裡，也曾有人執起他的手，如此這般地鄭重承諾。

&esp;&esp;只可惜終是黃粱一夢。

&esp;&esp;鬱白心中驀然湧出一股不屬於自己的酸澀。他猜，那陣情緒或許來自六年後的自己。

&esp;&esp;六年時光，足以扭轉一個糟糕的開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