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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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是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金絲雀,永生永世被囚禁在金碧輝煌的宮城,要想達到目的,除了歌唱跳舞來取悅主人,便只剩下用這種齷齪手段明志。
&esp;&esp;但那隻建立在趙鈞對自己還有幾分在意的情況下。待時間久了,自己又能到哪裡去呢?最終不過像他後宮中的寵物一樣,失去了寵愛,濺落於泥土。
&esp;&esp;……他原本不必這樣的。
&esp;&esp;鬱白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那些朝臣的義憤填膺的唾罵。“紅顏禍水”“尊卑顛倒”“有傷風化”“不知廉恥”……鬱白自嘲地笑了笑,心說這些詞彙用在你們的陛下身上似乎更加合適。
&esp;&esp;他十七歲時少年意氣,打馬踏過大漠邊陲,就此與趙鈞初見。那時他竟以為這青年如他外表那樣談吐不俗、進退有度,只可惜被強迫入宮後才得以知曉,此人是無視綱常倫理、手握生殺大權的豺狼。
&esp;&esp;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鬱家都只是個小角色,而他作為鬱家繁茂子嗣中生母早亡的庶子,更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色。
&esp;&esp;嫡長姐鬱菀只比他大了兩歲,卻是整個家裡最護著他的人。對彼時的鬱白來說,收斂鋒芒、讀書習武、愛護姐姐,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esp;&esp;直到鬱菀十九歲那年——距離大喜之日僅有兩月之時,他聽到了鬱家大小姐失蹤的訊息。
&esp;&esp;鬱菀去了江家,見了與她一同長大的手帕交江月琴。女子成親前與好友相見本是常事,無人預料到這場相見會是失蹤的開始。江家下人信誓旦旦地說鬱菀和侍女早已乘馬車離開江府,作證的人不少,鬱家尋不到人,卻有流言暗傳。
&esp;&esp;流言眾說紛紜,說鬱家大小姐不滿婚事同情郎私奔,說鬱家大小姐在回程路上被賊人擄掠姦汙,無顏歸家,連身邊侍女都未曾倖免。
&esp;&esp;鬱白千方百計打探訊息,終於查出了一絲蛛絲馬跡,矛頭直指江家和江月琴。然而那時已經過了一個冬天,皇位角逐愈演愈烈,他尚未來得及做什麼,鬱家已經牽扯進了定安侯貪腐一案,一紙詔書下來,被流放西南。
&esp;&esp;鬱白套上鐐銬、跌跌撞撞地在寒風中行走時,被剛剛贏了皇位之爭、登基為帝的趙鈞秘密召入了宮中,從此享受了少年時從未想過的錦衣玉食,也經歷了少年時從未想過的折辱。
&esp;&esp;家族傾頹、血親無蹤、滿身不堪、苟且偷生。
&esp;&esp;或許當年死在流放途中,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esp;&esp;“一摧雲間志,為君……”睏倦中,鬱白隱隱聽見有人在低聲念著詩句。
&esp;&esp;那人彷彿在自言自語:“你覺得是朕束縛了你的才志和自由?”
&esp;&esp;鬱白於迷濛中自嘲地想,他不過一隻金絲雀,苟活深宮,豈敢與孤潔白鶴比肩。
&esp;&esp;……
&esp;&esp;鬱白午睡醒來的時候,聽宮人閒話,說趙鈞已經率百官往永安壇祭天去了。祭天大典隆重,太后卻以身體虛弱未一同前往。至於太后究竟是不是真的身體虛弱,又是不是真的不願出宮祭拜,並無人知。
&esp;&esp;這些事情都沒在鬱白心頭留下痕跡。莫說出宮祭天,趙鈞恨不得讓他連燕南閣這一角四四方方的天空都看不見,絕不可能帶他出宮。鬱白知道這個結果,因此並不覺意外。
&esp;&esp;對他來說,趙鈞不在,就意味著自己可以過幾天舒心日子了。
&esp;&esp;猜到這個結果的不止鬱白一個。
&esp;&esp;慈寧宮裡,江太后聽著趙鈞帶著文武百官遠去的訊息,笑笑:“皇帝果然沒帶那孩子同去。”
&esp;&esp;“皇帝不過是把他當成一隻逗趣兒的雀兒罷了,這種時候怎會帶他同去?”江彤雲奉承道,“娘娘放心,皇帝不在宮中,禁軍劉將領已投奔寧王殿下,皇宮又在您全數掌控之中,正是天賜良機,臣與您裡應外合,定能助殿下一舉成事。”
&esp;&esp;太后微微頓首,金色的鳳釵隨著她的動作輕顫:“本宮活了這麼多年,看得出皇帝在意那孩子。就算是以防萬一吧,你且先去,本宮先把鬱白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