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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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像是有根細細的針扎破了他心臟最脆弱的地方，流出又酸又澀的液體。

&esp;&esp;他陡然間淚溼眼底。

&esp;&esp;“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想多插手，好自為之吧。”容寸心善解人意地低頭喝茶，由著趙鈞忙亂地拭去眼角淚液，久久未曾發出聲響。

&esp;&esp;他瞥了眼旁邊寸步不動的花漸明，決定對趙鈞點到為止——這裡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處理，雖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便是了。

&esp;&esp;自古以來，當局者迷。

&esp;&esp;他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過後，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esp;&esp;眼前的少年臉色冷的像冰凍了整整一個冬天的石頭，讓鬱白有些擔心會不會就這樣把以前的自己氣死——如果以前的自己死了，那麼現在的自己還會活著嗎？話說按照容寸心的說法，這也並不是同一個時空吧？

&esp;&esp;他正胡亂琢磨著，忽聽那面目冰冷的少年陰沉沉道：“那就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esp;&esp;語氣不像是祝福，像報喪。

&esp;&esp;鬱白傻了片刻，甚至都未反應過來這兩句祝詞有什麼詭異的地方。

&esp;&esp;少年說完，拂袖便要離去。鬱白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衣角：“那你要怎麼辦？”

&esp;&esp;還要回到過往，回到那夢靨一樣的皇宮，再一次經歷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嗎？——這絕非他所期冀的。

&esp;&esp;被他扯在手裡的衣袖停了一停，旋即毫不留情地掙開：“總之不會像你一樣。”

&esp;&esp;鬱白反問道：“你不想改變接下來的事情嗎？”

&esp;&esp;少年終於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esp;&esp;他原想說“萬事執行，自有規律”，或者是“我並不恐懼即將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但看著未來的自己，他卻禁不住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能讓一個人改變的這麼徹底呢？僅憑一段戲劇化的失憶、一場似真還假的愛戀嗎？

&esp;&esp;在他腳步停下的剎那，眼前陡然掠過昔日冰封萬里的戰場。少年身披甲冑，站在屍山血海中，望著已化成枯骨的百萬雄兵。

&esp;&esp;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他身後，靜謐的聲音令人迷途。

&esp;&esp;“你想回去嗎？”

&esp;&esp;他張了張嘴，答不出話來。

&esp;&esp;——是的，他同未來的自己一樣，仍然懷念著那段被稱作金戈鐵馬的時光，雖然那酷烈戰場的第一段征途是為親緣脅迫。

&esp;&esp;少年豪氣，時隔六年，雖物是人非，未曾有所改變。

&esp;&esp;另一個時空裡，趙鈞醒來的時候是在深夜。乾安殿中薰香嫋嫋，他慢慢睜開眼睛。

&esp;&esp;昏睡三天，他似乎一直在做同一個夢。他看不見那人的面目，只能聽見源源不斷的聲音。

&esp;&esp;他覺得吵鬧，便不肯細聽。然而那聲音見他沒有興致，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幾乎要將他兩隻耳朵都淹沒在嘶吼的海洋裡。

&esp;&esp;那聲音聲嘶力竭地朝他喊“你爭點氣”，苦口婆心地告訴他，你未來會愛那個叫鬱白的人愛的要死要活，還會為他放棄皇位遠走江湖，為了能讓以後的道路不那麼艱難，你最好少作點妖，頭一件事就是幫阿白把姐姐找回來！

&esp;&esp;真是要命了。趙鈞不耐煩地想，他本就要送鬱白離開了，還用得著你提醒？

&esp;&esp;——他三日前便給了鬱白出宮令牌和偽造的身份文書，現在說不定連城門都出了。京城之外，茫茫江湖天涯海角，也許此生再也見不到了，他還能怎麼作妖？

&esp;&esp;他完完全全知道自己的德行，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佔有慾和偏執，也知道自己同鬱白都是不服軟的性子，趁現在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或許就此分離也是好事……

&esp;&esp;只是……

&esp;&esp;那聲音一遍又一遍執著地響起，揭著他不願面對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