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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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總是這樣，他想讓自己去，自己便不得不去，否則便是抗旨，便是藐視君恩、罪不容誅。即使他成了所謂的定安將軍又如何？——不過都是那人興致所至，隨手給的封賞罷了，難道還要自己去龍床上把這天大的恩典謝一謝嗎？

&esp;&esp;鬱白撫著聖旨，忽然覺得指下厚薄有異。他愣了愣，很快找到一個粗粗封起來的缺口，拆開後稍一抖落，竟掉出一張滿是褶皺的布帛來。

&esp;&esp;那是一行極其簡單的句子。

&esp;&esp;——“聞君肩受箭傷，而今尚有恙否？”

&esp;&esp;十九歲的鬱白，大概是大梁歷史上最年輕的定安將軍。不是世襲罔替的虛職，高官顯貴的炫耀，而是真正用刀槍劍戟和血汗守出來的功績。

&esp;&esp;皇帝坐在龍椅之上，遙遙望向那立在大殿中央的少年，急切地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變化，卻無法開口讓他上前一步。

&esp;&esp;近鄉情更怯，大抵便是如此吧。

&esp;&esp;他在寧王叛亂中背水一戰，守護了若水城無數百姓的性命，如今是皇帝親封的定安將軍，人盡皆知的少年英豪。

&esp;&esp;就像他當初被人奪走後又遺失的那隻鷹，如今或許正翱翔。

&esp;&esp;“免禮。”趙鈞清了清嗓子，“聽聞小將軍當日肩膀中箭，如今可好些了？”

&esp;&esp;那少年妥妥帖帖地行禮，答的滴水不漏：“些許小傷，已無大礙，勞陛下掛心。”

&esp;&esp;兩年未見，一句“已無大礙”怎麼夠？趙鈞還想再細細詢問一番，然而喉頭滾動了幾下，終究只能答道：“……那便好。”

&esp;&esp;滿堂文武皆垂首而立，只有那麼一兩個有心之人大著膽子抬眸一瞥，在片刻的沉默中注意到了那九五之尊轉瞬即逝的失態。

&esp;&esp;這場朝會本是為了處理寧王叛亂一事，趙鈞強忍著情緒，聽著各部官員上奏稟報，終是忍不住朝鬱白的位置瞥了一眼又一眼。

&esp;&esp;他從未設想過自己竟能如此在意一個人。

&esp;&esp;這兩年，他刻意讓自己遺忘這個曾短暫地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少年，一心撲在政事上，砍除異己、收攏人心、治理災患、平定邊疆——這對他來說並不難，尤其是他曾在那個長達三日的夢境中聽到寧王和太后的密謀，提前誘他們發動了政變。

&esp;&esp;在親眼看到鬱白的那一瞬間，他愈發明白了，夢中所聞並非虛妄，而是再真實不過的事實。

&esp;&esp;那是預言。

&esp;&esp;小將軍進京的第一夜，沒有住在御賜的將軍府，而是宿在了皇帝的乾安殿。

&esp;&esp;“夜深了。”趙鈞半臥在榻上，對旁邊之人道，“睡吧。”

&esp;&esp;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人要做什麼。鬱白漸漸有些看不清紙上的文字，沉默片刻，順從地坐到了床榻外沿。

&esp;&esp;“你要在這坐一晚上嗎——朕又不會吃了你。”趙鈞輕笑一聲，“你從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esp;&esp;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鬱白竟也伸手搭在了他掌心中：“從前沒有期望，自然什麼也不怕。”

&esp;&esp;那隻手是溫熱柔軟的，關節處有薄薄的繭子，是多年習武所致，兼具了力量和柔和。趙鈞拇指的指尖慢慢拂過鬱白的手背，低聲問詢：“那如今呢？”

&esp;&esp;“如今我找到了長姐，有喜歡的生活，自然唯恐陛下將其摧毀，所以不得不順服。”鬱白側頭凝望著他，眸光安靜，像是無風的冬夜中飄落的一片雪，“或許，還在期望陛下昔年所為只是一念之差，齊昭仍是當初的君子，我的至交。”

&esp;&esp;幔帳外，燭影綽綽。

&esp;&esp;趙鈞忽而輕聲問道：“你肩膀上的傷，好了嗎？”

&esp;&esp;鬱白道：“陛下已經問過了。”

&esp;&esp;不止是在殿堂上，也是在藏著私心的聖旨中。

&esp;&esp;那似乎永遠不懂得真心為何物的皇帝，在一張布帛上寫下簡單的問候，想將這份問候帶到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