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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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許是見鬱白沒有反應，趙鈞的語速越來越快，最後那句“是不是”竟有些惶恐的意味。他心臟亂跳，額前生汗，緊緊抓著鬱白的手，確認鬱白沒有掙脫和反駁的態勢，唇角終於揚起一抹柔和的微笑：“阿白，你心裡有我是不是？以前是我不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是不要再為旁人同我鬧脾氣，我們往後……”

&esp;&esp;瑟瑟敲門聲響起，隨後傳來少年怯怯的聲音：“陛下……”

&esp;&esp;——賀唸白。

&esp;&esp;南柯夢醒。鬱白盯著鮮妍明媚的紅衣看了許久，搖了搖頭：“陛下不必如此。”

&esp;&esp;世界寂靜下來。

&esp;&esp;趙鈞嘴角的笑意漸漸枯乾，握著他的手卻不肯輕易鬆開：“阿白……”

&esp;&esp;一下一下遲緩的敲門聲中，鬱白靜靜打斷了他：“陛下，賀公子在外面。”

&esp;&esp;賀唸白在尋你，如同當時我尋你一樣。

&esp;&esp;鬱白已經不能思索賀唸白是如何來到趙鈞身邊的了，就如他已經無法回憶自己曾經是如何來到趙鈞身邊的。

&esp;&esp;回憶在他心頭扎滿了刺，稍一涉足便痛的無法呼吸，昔日他會踏著荊棘密林一點點抽絲剝繭，尋覓自己在趙鈞心中留下印記的證據聊作安慰，而今賀唸白來了，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他便不必再忍受噬骨灼心之苦了。

&esp;&esp;敲門聲還在繼續，趙鈞臉上的笑意卻慢慢褪去了。他猛然站起身來，一拳重重地砸在書案上，牙關咬的咯吱咯吱響，面上的神情更是風雲莫測。倏爾，他冷笑一聲：“你倒是懂事了，看來康寧侯府送人送的還真對。”

&esp;&esp;他驟然逼近，掐住鬱白的下頜：“將人送去燕南閣——阿白，你就這麼急著同他稱兄道弟 生怕朕對你失了興趣不成？要不要朕叫他進來，你們好好交流一下怎麼伺候朕？”

&esp;&esp;鬱白眼前漸漸籠了一層霧氣，他不氣不惱，只睜著一雙黑幽幽的眸子，茫然而略帶悲愴略帶地看著他，似乎萬事萬物都與他無關。然而在他看見趙鈞將一摞契紙靠近了紅燭時，卻下意識地撲了過去：“不！”

&esp;&esp;趙鈞一手用力匝住他的臂膀，一手又舉著契紙，靠的離火近了些：“既然已經決定拿自己換他們，又何必在意這幾張契紙？難不成，朕的阿白後悔了，又有旁的打算？”

&esp;&esp;威脅之意明晃晃，如同懸在頸項前的利刃。鬱白的指尖就那麼僵在半空中，半晌，方啞然道：“……你燒吧。”

&esp;&esp;話音未落，那摞契紙已經被投入了火焰，在他面前捲起黑紅的火舌，灼的鬱白眼睛生疼，雙唇顫抖，卻吐不出一個字。

&esp;&esp;火光熊熊如惡魔巨口，轉瞬之際千金化為灰燼。

&esp;&esp;一同煙消雲散的，還有江南春日的樓閣、塞北冰封的山川，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杏花春雨鐵馬秋風。鬱白張了張嘴，怔怔地重複道：“我不後悔，你燒吧……燒吧。”

&esp;&esp;一滴淚從眼角無聲滾落，滑過滾燙顫抖的面頰。鬱白卻似毫無知覺般，直愣愣地望著那從灰燼掃落在地，散成雲煙。落地之時他忍不住地想，它們會被風帶著去往那些自由之地麼？

&esp;&esp;“我不會動鬱菀，也不會動寫意、餘清粥和鳳十一。秦氏危機已除，鬱菀同秦羨知已啟程回若水城，鳳十一若想脫離影衛身份、迴歸本家也不是不可以。他們現在都好好的活著，未來也是。”

&esp;&esp;趙鈞望著灰黑的餘燼，心下似乎終於得到了什麼安慰：“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永遠待在我身邊。直到我身歸鴻蒙，也要陪我葬入皇陵。”

&esp;&esp;聲聲清淺的敲門聲中，鬱白極輕極輕地點了點頭。

&esp;&esp;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嗎？至於自由，希望，愛……都不重要了。他的未來也許會同門外的賀唸白一樣，每日倚門賣笑，盼得君王一日寵幸，得以在重重宮苑中爭一立錐之地，藉此度過孤冷餘生。

&esp;&esp;只是……

&esp;&esp;“只是，趙鈞，看在我們……也有過情分的份上，你能不能讓我見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