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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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旨意宣罷，弘安見那人猶在沉默，無一絲一毫叩首接旨之意，不由得加重了語氣：“鬱公子，請接旨吧。”

&esp;&esp;待到除夕夜宴結束再行考慮……趙鈞的口吻何時這般冷硬了？鬱白在入骨寒冷中昏了頭，失了神，幾乎衝口而出：“趙鈞是這麼說的？”

&esp;&esp;弘安暗自哂笑，沒料到這以孤僻著稱的鬱公子也有糊塗心軟的時候，竟然問的出這般愚蠢的問題。

&esp;&esp;關於這道口諭，趙鈞吩咐的是“帶鬱白回去”，弘安卻有膽子將它扭曲成“跪到除夕夜宴結束”，原因很簡單。

&esp;&esp;弘安是李德海的徒弟不假，然而他少時曾受穆王恩惠，乃是救命的恩典。他將此事瞞的極好，騙過了耳聰目明的李德海，也騙過了從不屑將目光投向卑賤奴才的趙鈞。

&esp;&esp;如今穆王被押南宮生死未卜，弘安怨懟之心甚重，報答穆王之心更甚，只是一直苦於身份卑微，無能為力。恰逢如今有機會在眾人匆忙備宴的時刻向鬱白宣一道口諭，終於捉到一個報復趙鈞及其親信的機會，豈會輕易揭過？

&esp;&esp;他賭的就是鬱白傲氣錚錚，一旦失望透頂便絕不會去向趙鈞核實這道口諭的真實內容，而趙鈞怒火中燒，更不會主動詢問鬱白，這兩人只會愈發怨懟、失望、轉身離去，“假傳聖旨”這一罪名絕不會扣在他頭上。

&esp;&esp;事實也的確如此。

&esp;&esp;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弘安比這兩人都要了解彼此。加重他們嫌隙的不僅僅是一道虛假的旨意，而是他們心底裡崩裂的信任和依賴。

&esp;&esp;弘安笑了一笑，往日忠厚順從的形容竟驀然顯出幾分刻薄尖利起來：“鬱公子是懷疑奴才假傳聖旨？”

&esp;&esp;鬱白靜默片刻，道：“不敢。”

&esp;&esp;急促的心跳緩緩慢下來。他陡然意識到，趙鈞本就是這樣的人。陰晴不定、生殺予奪、身居至尊之位、掌握天下大權。在他們已經圖窮匕見、一切挑明的今天，趙鈞頒這樣一道旨意，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esp;&esp;鬱白平靜叩首，聲音摻雜在呼號的風雪中：“謝陛下。”

&esp;&esp;。

&esp;&esp;與此同時，太和殿內正是一片歌舞昇平、盛世繁華之景。金盃銀盞盛著美酒佳餚，舞姬歌女一顰一笑皆翩然生姿，朝堂重臣、天潢貴胄聚於一堂言笑晏晏，往日暗流洶湧都被以除夕之名壓下，裝也裝出來一片盛世安康。

&esp;&esp;趙鈞端坐上首，把玩著琉璃玉杯，望著歌舞的神情有些許遊離，顯然是在不動聲色地走神。

&esp;&esp;鬱白……這時候大概已經回去了吧，該傳個太醫給他好好瞧瞧。他那副身子骨，早些年上戰場打架的時候倒是強健，最近年歲長了身子卻弱了，都快把自己折騰成紙片人了。這般想著，他順手招來李德海，低聲吩咐過去，又繼續看那百無聊賴的歌舞。

&esp;&esp;又有人上來獻舞，只是舞姬圍繞在中心的卻是個少年，遠遠地只瞧見一個纖秀的輪廓。

&esp;&esp;年年都是這東西，看都看膩了。此時趙鈞更想回燕南閣去看看鬱白的狀況，然而又有口惡氣憋在心裡教他進退兩難，一時憂心鬱白身體，一時又想好好給那小崽子個教訓，不回去也罷了。

&esp;&esp;一舞畢，那少年攏袖起身，朝趙鈞緩緩一拜：“草民賀唸白，叩見陛下，恭祝陛下千秋萬代，大梁國泰民安。”

&esp;&esp;趙鈞驀然一頓：“你叫什麼名字？”

&esp;&esp;那少年看著有些膽怯，礙於皇帝權威，不得不叩首道：“草民……賀唸白，想念的念，白雪的白。”

&esp;&esp;言畢，那少年緩緩抬起頭來。

&esp;&esp;——趙鈞一時失神。

&esp;&esp;太像了，太像了……

&esp;&esp;雕花銀盃猝然滾落在地，落到柔軟的波絲絨地毯上時，甚至連一絲聲響也未發出。那少年微微俯身，掌心捧起銀盃，雙手奉還到趙鈞手中：“陛下。”

&esp;&esp;在他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趙鈞一直死死盯著他。如果不是來前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