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春水煎茶 гóuщeп8.čóм(第2/2 頁)

&esp;&esp;“說來慚愧，妹妹感知不到六哥的心境。”薛棠訕訕道。

&esp;&esp;“或許是因為我無悲無喜吧。”薛雲構一笑而過，徐徐為她續上了茶。

&esp;&esp;在佛香梵音的長期薰陶下，他的眼神愈發清淨通透，似水滋潤萬物，泛著普度眾生的神性，超然物外。

&esp;&esp;薛棠的心緒得到片刻安寧，可很快又陷回愁悶中。薛雲構雖然懂她的心境，但無濟於事，並不能帶來解脫，除非他回宮奪權，尚可助她，可這難比登天，如挾泰山以超北海，不易實現。

&esp;&esp;亭外的一樹紅山茶隨風飄搖，獨自盛放在冷清的牆瓦間，燦爛卻又孤寂，彷彿被深院禁錮住了。

&esp;&esp;薛雲構見她情緒低落，溫柔地開解道：“雲來山更佳，雲去山如畫，與其在無涯愁海中沉淪，不如順其自然。”

&esp;&esp;薛棠清苦一笑，對於她而言，順其自然與妥協無異。他是這樣的選擇，可她不想。

&esp;&esp;“真是羨慕六哥的心性，倒是應了那句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看來吃齋唸佛並非苦事，對修身養性大有益處。”

&esp;&esp;薛雲構似笑非笑，“妹妹不如與我一同修行？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捲雲舒，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esp;&esp;薛棠努努嘴，“我不要。”

&esp;&esp;“妹妹捨不得身外物？亦或是心有牽絆？”薛雲構雲淡風輕地一笑。

&esp;&esp;薛棠搖了搖頭，目光多了幾分哀慼，“我只是……不甘心。”

&esp;&esp;薛雲構斂容，沉默半晌，喟然長嘆，“禪院清幽明淨，或許可以減輕些許愁緒，平心靜氣。”

&esp;&esp;乏力感油然而生，薛棠垂眸不語。

&esp;&esp;梵音鐘聲迴盪在耳邊，那是可以令人心神安寧的聲音，可她仍靜不下心，只覺心頭鬱堵，像是被四面都是牆的屋子困住似的，無處逃脫，連透氣的縫隙都沒有。

&esp;&esp;天色晦暗，雲霧沉悶。

&esp;&esp;薛棠漫無目的地在寺中游蕩，行至東邊，院落牆面的一方題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esp;&esp;那是一篇《心經》，墨跡很新，應是前幾日寫的，還隱隱散著清雅的墨香。上面的字筆法精妙，疏密相間，瀟灑飄逸，神似書聖墨寶，可見摹寫者筆力高超，運用自如，已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esp;&esp;薛棠仔細觀摩，若有所思。

&esp;&esp;涼意沾衣，雨落無聲，她入了神，渾然不覺一把油紙傘悄然而至，遮在她的上方。

&esp;&esp;“公主，小心著涼。”

&esp;&esp;熟悉的聲音傳到耳畔，她回神轉身看去。

&esp;&esp;濛濛雨霧中，一襲藍衣的沉宗知出現在眼前，遮雨的傘向她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