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力不從心(第2/2 頁)

&esp;&esp;冊封典禮在即，事務繁重，薛桓芳見父親專心賞畫，便不作打擾，施禮退下了，緋紅官服的臣子跟隨他離開。

&esp;&esp;“那小虎像極了大虎，惟妙惟肖。”薛桓芳自豪得意地一笑，壓低了聲音，“最像父皇的人，只有我。”

&esp;&esp;“其實綰陽公主也很像陛下。”清潤的聲音傳來，漫不經心的語氣像是隨口一說。

&esp;&esp;薛桓芳沒聽出來言外之意，只覺不服，“你哪隻眼睛看到她長得像？她一個女人……”

&esp;&esp;後面的話就聽不清了，侍立在皇帝身旁的趙德正心驚膽戰，皇帝本就疑心公主涉政，若被皇帝聽到，更加重父女之間的嫌隙了。他暗暗捏了把汗，目光偷偷瞄向皇帝。

&esp;&esp;薛道權似乎沒有聽到，全神貫注地欣賞著畫作。

&esp;&esp;趙德正鬆了口氣，卻仍是惶惶不安。

&esp;&esp;薛道權放下了畫，滿意頷首，“掛到紫宸殿吧。”

&esp;&esp;趙德正應了聲，小心翼翼地抱畫離開了。

&esp;&esp;博山燻爐升起煙霧，薛道權伸手輕拂，藥香盈滿衣袖。

&esp;&esp;“太子身邊的人叫什麼名字？”他忽地開口詢問。

&esp;&esp;一旁的吏官想了想，回答道：“賀蘭亭，安郡人士，是太子舉薦的人，原在鴻臚寺任職，現任東宮屬官。”

&esp;&esp;薛道權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春催雪》可是出自他的手筆？”

&esp;&esp;“正是。”吏官回應。

&esp;&esp;當年臨安書肆開張，天降大雪，有人以雪為題，引文人墨客吟詩作對。賀蘭亭即席賦詩，留下一首《春催雪》，其卓絕的文采被世人讚譽“炳爍聯華，鏡靜含態。玉潤雙流，如彼珩佩。”

&esp;&esp;不過他當時沒有留名，作完詩便不知去向了，若非有人識破了他的身份，怕是會引起一場不小的冒認風波。

&esp;&esp;薛道權想起來了，“朕記得文疏林也寫了篇文章。”

&esp;&esp;吏官點頭，“是《寒雪賦》。”

&esp;&esp;那時文疏林也參與其中，在書肆的竹簾上潑墨揮毫，借嚴寒大雪反襯南盛連年征戰，民生疾苦困頓，洋洋灑灑百餘字，文情並茂，驚才絕豔。那幾張竹簾至今仍掛在書肆展示，廣為流傳。

&esp;&esp;論才貌，文疏林與賀蘭亭不相上下，不過論性情，賀蘭亭略勝一籌，他並不恃才放曠，驕矜張揚，這是文疏林比不上的。

&esp;&esp;而且，他很敏銳。

&esp;&esp;薛道權負手而立，若有所思，薛棠的面容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esp;&esp;透過那雙倔強的眼眸，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女人，心頭產生莫名的恐懼，那是困擾他多年的夢魘，幻影交錯中，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侵襲而來，那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眼中滿是對權力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