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半人半神(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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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烏雲壓頂，空氣悶沉，似乎要下一場大雨。公主府外仍是重兵把守，一輛馬車停在門外。

&esp;&esp;謝雍病入膏肓，皇帝准許薛棠探視一次。臨行前，她向肅立在門口的裴衡光致謝，“謝謝將軍替我向父皇請願。”

&esp;&esp;裴衡光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正色道：“請公主速去速回，不可久留。”

&esp;&esp;薛棠在沉宗知的相扶下進了轎輦，趕往宰相府。

&esp;&esp;在薛棠的記憶裡，謝雍是外臣，來往甚少，不過留下的印象極為深刻。謝雍看上去不苟言笑，風儀嚴峻，待她卻十分和藹，像是對待親孫女似的，只是，他也會用賢良淑德來教化她。

&esp;&esp;有時候想想，她覺得謝雍很矛盾。她不服從他的規訓，私底下與文疏林頻頻幽會，還將文疏林舉薦給他，可他明明清楚她的所作所為，卻還是收了文疏林當學生，並替她隱瞞她與文疏林這段不可告人的關係。

&esp;&esp;一邊規訓，一邊保護，像極了先皇后。

&esp;&esp;來到宰相府前，考慮到薛棠與謝雍或許有秘話相談，沉宗知沒有跟隨進去。

&esp;&esp;薛棠匆匆入府，這時的謝雍已病得不成樣子，眼窩深陷，氣若游絲，枯瘦的面容佈滿皺紋與斑點。

&esp;&esp;薛棠心頭觸動，跪在床榻邊，“謝國相，我來看您了。”

&esp;&esp;聞聲，謝雍艱難地睜眼看去，一襲素衫影影綽綽，似與記憶中的畫面重合。

&esp;&esp;“謝謝您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已經不在這世上了。您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esp;&esp;女人哽咽的聲音變得清晰，謝雍輕喚了聲，“公主？”

&esp;&esp;“是我。”薛棠應聲。

&esp;&esp;謝雍抬起沉重的手，嘴唇翕動，似要說些什麼。薛棠上前握住他的手，側耳貼近他的嘴唇。

&esp;&esp;“你要……聽話。”謝雍氣息奄奄道。

&esp;&esp;薛棠頓時收住了眼淚，悲傷的情緒消失大半，她不禁想到了故去的鄭皇后，也是彌留之際還在規訓她。她能感受到他們的規訓是出於保護她的心理，可她不願接受。

&esp;&esp;“我不想失去自我，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被馴養的動物。”她反駁道。

&esp;&esp;謝雍顫顫地嘆了聲，渾濁的雙眼盯著屋頂，“看來……老臣和先皇后都無法改變這一切的發生……”

&esp;&esp;薛棠茫然不解。

&esp;&esp;謝雍微弱的聲音有些哽咽，“老臣愧對先皇后，也愧對你的母親。”

&esp;&esp;提到了生母，薛棠愕然，緊緊握住他的手，“謝伯伯，你知道我的生母？你可以和我說說我生母的故事嗎？她孕育了我，可我卻對她一無所知。她叫什麼名字？是怎樣的女子……”

&esp;&esp;“公主，斯人已逝。”

&esp;&esp;嘶啞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esp;&esp;薛棠直愣愣地垂下手，強壓下許多疑問，平靜地丟擲一句話，

&esp;&esp;“我的生母是被我父皇害死的，對嗎？”

&esp;&esp;她的語氣毫無波瀾，甚至帶有幾分肯定。

&esp;&esp;謝雍沒有回答。

&esp;&esp;薛棠木然笑了下，眼中泛起了淚光。

&esp;&esp;後宮香消玉殞的女子皆因帝王而死，哪怕不是執刀人，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也脫不了干係。

&esp;&esp;謝雍沉沉嘆息道：“她的存在對陛下是一種威脅……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

&esp;&esp;“什麼威脅？”薛棠追問。

&esp;&esp;沉默半晌，蒼老低沉的氣音響起，似從洪荒遠古傳來，令她脊背發麻。

&esp;&esp;“天子，天之子，半人半神。”

&esp;&esp;他渾濁的雙眼變得渙散，“不要試圖抗衡，活著……好好活著……”

&esp;&esp;薛棠呆住了，淚水連線似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