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高抬貴手(微)(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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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藍渠離宴回府之時,馬車駕進小巷停步不前,正詫異著,整個人從轎子內被一雙手提了出來。
&esp;&esp;“你們是誰,敢打本公子!我要報官!”
&esp;&esp;工於詩畫的手,被數個蒙面人一根根掰折打斷,血肉淋漓,澆了一瓢鹽水,如同地獄裡的銅汁鐵水,侵蝕骨髓。
&esp;&esp;他哀嚎痛哭如敗犬,往後再也不能提筆。
&esp;&esp;有一輛天青琉璃頂軟轎經過,車簾帷幕拂起,漏洩一雙眼,似睒睒幽燈,如刮骨薄刃淬了毒,透著鎮日的寒涼。
&esp;&esp;他的東西,怎能被旁人覬覦。
&esp;&esp;而顧煙蘿被許聽竹摁在懷裡,被他用手掌蓋住耳朵,沒有聽見嘶嚎。
&esp;&esp;她緊抿唇瓣,忍住了想要掙扎的衝動,心如一葉扁舟翻覆不寧,目光雖平靜,卻透著一絲慍色。
&esp;&esp;許聽竹買下的酒樓裡,庭院裡玉蘭花開得正盛。這座酒樓位置不夠好,很偏僻,他本就不是為了經營,只是因為玉蘭樹才買下。
&esp;&esp;他身姿雋拔,輕巧地從樹上掐下一朵花,扶住她肩膀,小心翼翼簪在顧煙蘿髮鬢上。端凝一眼,分外相襯。
&esp;&esp;“很般配,喜歡這庭院麼?”
&esp;&esp;顧煙蘿低眉撫鬢,聞到幽幽的花香,抑制住摘下的念頭。被動去承受一切,是與他相處的準則。
&esp;&esp;她輕輕頷首,嗯了一聲。
&esp;&esp;目如點漆,一朵玉蘭花皓如初霽,映她花清雪玉,泯然萬千紅塵色相。
&esp;&esp;如今灩灩如芙蓉出水,不似當初牢獄裡容顏漸褪。
&esp;&esp;他會把她養在掌中,悉心照護,開出最好的花。但他不容她在任何男人面前賣弄風情,哪怕說幾句話,就算是她曾經的夫君也不可。
&esp;&esp;只能對他宛轉蛾眉,只能為他賦詩作詞。
&esp;&esp;她眼瞳映著暖澄的餘暉,鴉羽似的睫輕顫,掩去了那黯然無奈的神思。
&esp;&esp;兩人相攜進廂房內,許聽竹坐在交椅上,顧煙蘿素手調香,往案几前的燻爐裡焚上安神的香。
&esp;&esp;“為何不收那文扇?”
&esp;&esp;顧煙蘿垂眸靜靜道:“我若收了,那公子會有麻煩。”
&esp;&esp;他神色木然冰冷,眼裡劃過戲謔的光:“哦?是什麼麻煩。”
&esp;&esp;“許大人,何必再說。”她不想惹怒他,也不想曲意貼合他。
&esp;&esp;他面色微沉,她依舊在怕他。
&esp;&esp;她輕抬眼瞼,繼續低語:“許大人,我夫君未曾謀逆,是被人陷害的,你能否昭雪平反?若不能,也希望你放過我們夫妻一條生路。”
&esp;&esp;她眼波如泉,流淌在他眉眼,似山間初春的雪水,清冽又澄澈。
&esp;&esp;可是說的話,卻讓他不忿。
&esp;&esp;他森然冷笑:“梅致的案子,三司會審,本官負責督辦,抓他的人還有北鎮撫司、東廠、西廠。怎麼在你嘴裡,就變成了我要迫害你們?”
&esp;&esp;顧煙蘿闔眸,胸膛起伏舒出一口氣,忙不迭後退幾步:“還請許大人高抬貴手。”
&esp;&esp;他起身步步逼近,黯鬱的眼裡燃著幽沉的火,一把扣住她腰肢攬到懷裡,細腰輕似柳條,隨他摧折。
&esp;&esp;“高抬貴手?是誰說服朝臣上疏,奏請聖恩,免你株連九族之禍。又是誰給你改換罪籍,免受流放之苦?樁樁件件,到你嘴裡我就是十惡不赦?你就是這麼報答我?”
&esp;&esp;朝堂的事她不懂,但她沒想到許聽竹會救她,紅唇抿成悲涼的一線,掩飾住心頭的複雜情緒。
&esp;&esp;顧煙蘿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衫前襟,抵住他的靠近,伶俜肩骨起伏,喉嚨乾澀:“許大人,我承了你的恩,會還清你的,你放我走罷”
&esp;&esp;他俯視她,繃緊深雋的下頷線條,冷蔑一笑:“你還能怎麼償還,你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