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合胃口（三更）(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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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陰冷潮溼的牢房裡，顧煙蘿沉檀似的青絲散亂，連一根最普通的釵子都沒有。單薄的囚衣襯得她身形愈發清減，如雨打芍藥悽迷。

&esp;&esp;她枯坐在石床上，用指尖在牆上劃下一道痕跡，聽得門外有足音傳來，立刻收回了手。

&esp;&esp;“顧煙蘿，放飯了！”獄卒將一個盛著殘羹冷炙的鐵盤扔在地上，惡狠狠踢往她身邊。

&esp;&esp;低下頭，拾起那盤食物，卻沒有吃，反而用袖角輕輕擦拭鐵盤邊緣，像是在擺弄家中精緻的瓷器。

&esp;&esp;她臉上未曾著粉施黛，卻眉目清嘉，婉約如畫，更是脫塵出俗。

&esp;&esp;從前最喜歡的事，就是繡架前靜坐，柔荑蘸雪的素手捻針，細針密線勾勒花鳥山水，或是庭院裡翻閱詩書，在靜謐流光裡一心安寧。

&esp;&esp;可是如今在這陰暗牢房裡，什麼都沒有了。

&esp;&esp;“嘿，還不吃，想吃啥山珍海味啊！”獄卒一把從她手裡奪過鐵盤，轉身離去，嘴裡還在絮絮低罵。

&esp;&esp;今日許聽竹來時已是夜間。

&esp;&esp;腰間懸著一柄烏鞘短劍，衣上灑線織金雲秀紋隨他步履紛飛，烏黑薄靴上還殘餘著絲絲血跡，也不是哪個倒黴鬼的。

&esp;&esp;他眉宇清雋，卻若有似無含著煞氣，冷戾的眼神掃過牢房，披拂著如水夜色，身上涼氣刺骨。

&esp;&esp;漫垂的長袖下，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esp;&esp;迎面而來的獄卒躬身彎腰點頭，小心阿諛：“見過許大人！”

&esp;&esp;漫不經心地撇了獄卒一眼，微眯眼看見他手裡的食盤。

&esp;&esp;許聽竹語調平淡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如重錘般落下：“把自己關進牢裡，明日出來。”

&esp;&esp;獄卒一愣，不知道自己如何惹怒了這個玉面羅剎，咣噹一聲腿一軟跪下。

&esp;&esp;“許大人，小的這就去關自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把小的放心上啊，小的不知道怎麼惹怒您了”

&esp;&esp;他徑直而去，從從容容，彷彿連施捨一個眼神都是浪擲時光。

&esp;&esp;“顧小姐。”

&esp;&esp;漫不經心的語調，像枯葉迴旋水面。

&esp;&esp;顧煙蘿隱匿在黑暗裡，倚靠在牆角，也不看向來人。

&esp;&esp;許聽竹握著短劍靠近，慢慢劃過束縛她的鐵鏈，一個連環扣一聲叮咚作響，就像在顧煙蘿心尖觸撓。

&esp;&esp;顧煙蘿始終頭垂在胸口，斂目抿唇不語，鼻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esp;&esp;劍身又攀附在她手臂遊離，直至她鎖骨處停頓，冷硬的劍身激起一陣顫慄，肌膚上微麻，如被冷風拂過。

&esp;&esp;木石無情的郎君嘴角漾起一絲清淺笑意，劍柄抵住了顧煙蘿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幽幽的視線對上她孤高的表情。

&esp;&esp;她的目光並未閃避或慌亂，而是靜如深潭，好似在譏誚對方的行徑，世家貴女的矜貴疏離，不容他冒犯。

&esp;&esp;“本官帶了桃花酥。”他俯身彎腰，臉龐離她嘴唇一線距離，幽深的松香拂過她鼻翼，比這潮溼的地牢好聞多了，但是如此突兀。

&esp;&esp;顧煙蘿抬起眼，目光掠過那盤他託於掌心的糕點，晶瑩剔透，散發幽幽甜香，顯然是他剛剛買來的，還有熱氣。

&esp;&esp;杏花樓的獨家糕點，以前她經常會讓府裡小廝去買來，他連這點喜好都摸得清楚。

&esp;&esp;收回視線，淡聲道：“如今我是囚犯，自然吃不得如此好的糕點。”

&esp;&esp;“怎麼，怕有毒？”

&esp;&esp;他拾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塊咀嚼吞嚥，又舉到她唇瓣前。

&esp;&esp;顧煙蘿眉間清寂，像是破釜沉舟的決絕：“腌臢之地，不配入我口中。”

&esp;&esp;許聽竹挑了挑眉峰，眸光波瀾不驚卻帶寒意，將手中的糕點揉搓，碾碎為齏粉，一點點散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