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第1/3 頁)
巨大的水花聲響起,劉寶候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又不敢貿然打擾,連忙隔著門問道:“殿下,您沒事吧?”
門內一道低沉清越的男聲響起:“無事,退下。”
劉寶與匆匆趕來的侍衛統領洛元對視一樣,依言後退三步,卻不敢走遠。
陸修珩掩唇輕咳了兩聲,看著自己這個神出鬼沒的太子妃,她原本應該躺在病榻上,此刻卻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的粉色侍女服,從天而降在這方浴池裡。
沐夷光並不知道陸修珩的心思,她的腦袋還死死地磕在對方的肩膀上,深色的藥湯滾燙,可頰邊貼著的肌膚也不過只是溫熱而已。
陸修珩從未見過沐夷光穿著如此鮮妍的顏色,許是在浴室待久了,她的頰邊還透出煙霞似的粉來,愈發顯得膚如凝脂。
她下落時帶起一陣風,陸修珩側過頭,以手掩唇,輕咳了兩聲。
她還在手忙腳亂地掙扎,手臂環著自己的腰,軟軟的身子緊貼過來,二人雖隔了一層衣料,可那衣料本身就輕薄,如今浸了水,更是恍若無物。
沐夷光還處於落水的驚恐之中,絲毫未覺自己的姿勢有多曖昧,她抬頭看著他,波光瀲灩、霧氣縈繞的眼眸裡便倒映出陸修珩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來。
她抱得越緊,陸修珩的臉便越沉:“放手。”
……這兩個字怎麼如此熟悉?
只是太子妃這次聽話很多,話音剛落,她便聽話地鬆手了。
太子殿下久居高位,氣勢凌人,他一開口立刻便把沐夷光的理智拉扯了回來,她勉強扶住浴池邊緣,悠悠盪盪地踩著底兒後退一步,眼淚汪汪又手腳發軟地爬出了浴池,明明是有些狼狽的姿勢,被她做來卻顯得可憐又可愛。
原本就小一號的衣裳溼漉漉地貼在太子妃的身上,清晰地勾勒出曼妙的曲線與不盈一握的纖腰來,像是一朵被晨露打溼的芙蓉花。
陸修珩皺了皺眉,目不斜視地步出浴池披上外衫,又隨手將木桁上搭著的玄色鶴氅扔了過去,正好籠住她整個人。
面對如此鬧劇,他面上神情依舊是一種近乎冷漠的淡然,只是還未來得及整衣斂容,便在這種冷淡裡平添了一股慵懶隨性的意味,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二人的衣襬還在溼答答地往下滴水,落在潤如墨玉的金磚上,顯得房間裡安靜極了。
沐夷光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窘迫,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偷看了外男藥浴還被抓了個現行,現在是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她當機立斷下跪行禮,恨不得把臉也埋進寬大的鶴氅裡:“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奴婢?
陸修珩忍了又忍,淡淡問:“你這是燒壞腦子了?”
沐夷光當然不覺得這是個疑問句,作為一個“丫鬟”,就憑自己方才的無理行徑,這位殿下沒有把她拖出去打死已經算得上是寬厚了。
她只好又可憐巴巴地認錯:“奴婢失儀,還請殿下恕罪。”
沐夷光的父親是鎮北將軍,外公致仕前是陝西布政使,自小就是千嬌萬寵地長大,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裝可憐的時候不自覺就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聲音軟軟糯糯的,幾乎無人抵擋得住。
除了陸修珩。
他並未有半點的動容,漆黑如墨的眼眸裡沉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緒。
先是提出和離,如今又在自己面前自稱奴婢,這個太子妃她已是一刻都當不下去了嗎?
像是為了平息情緒一般,陸修珩放緩了聲音:“沐夷光,你到底要如何?”
沐夷光直愣愣地抬起頭,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陸修珩又主動後退一步:“只要是孤能做到的事,都可以答應你。”
沐夷光有些猶豫,這位殿下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實際上是個好人,他沒有怪自己打擾他洗澡,自己掉到他的懷裡也沒有意圖不軌,還把鶴氅也給了自己。
陸修珩的嗓子很好,聲線清潤澄澈,只是素來凜若寒霜,沒人見過他這樣低聲說話的時候,更想不到竟然會多出一分溫柔意味。
這一分溫柔讓沐夷光徹底卸下了防備,她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傷更疼了,眼淚也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嗚嗚嗚,殿下,臣女想回家。”
還是想要和離嗎?
成親一年,這是陸修珩第一次見沐夷光落淚,眼尾和鼻尖都泛著紅,圓眼睛裡沾染著溼漉漉的淚光,滿是委屈和依賴。
他自然清楚這樁婚事裡沐夷光是多麼無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