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四目調酒師(第1/2 頁)
艾莉絲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那個曾與她山盟海誓的男人,說走就走,只剩她在這冰冷的世界裡獨自溺亡。心被撕裂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鋒利無比,割得她日夜難安,整個人迅速憔悴下去,行屍走肉般遊蕩在街頭。
終於,在一條燈光昏黃得好似隨時會熄滅的小巷裡,她瞧見一家散發著幽森氣息的酒吧。門口招牌搖搖欲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瀕死之人的呻吟。艾莉絲推開門,一股濃烈刺鼻的腐朽味撲面而來,混雜著一絲淡淡的甜腥,好似血腥氣被劣質香料勉強掩蓋著。
調酒師靠在吧檯邊,身形高大瘦削,臉上那道疤就像被惡魔抓撓過,扭曲猙獰,深陷的眼窩裡一雙眼睛仿若兩口深不見底的黑洞,直勾勾地盯著她。“喲,小可憐,瞧你這倒黴樣兒,失戀了吧?”調酒師扯著嗓子怪聲叫道,那聲音像是砂紙摩擦玻璃,聽得人耳根子發麻。“我這兒有個新玩意兒,叫貓血薄荷,這可是能讓你他媽瞬間忘掉所有煩惱的神藥,咋樣,來一杯?”
艾莉絲此時滿心悲慼,無暇顧及其他,目光鎖定在那杯剛調好的酒上。酒液呈現出一種病懨懨的淡紫,幾縷暗紅色的血絲在其中詭譎地扭動,表面還氤氳著絲絲寒氣,湊近一聞,那股子味道直往腦門衝,先是濃烈的貓薄荷清香,瞬間又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裹挾,燻得她幾欲作嘔,可心底那股自虐般的衝動還是驅使她端起酒杯,一仰脖灌了下去。剎那間,周身滾燙,彷彿血液都燃燒起來,緊接著又陷入綿軟無力,眼前光影繚亂,仿若被捲入一場光怪陸離的幻夢,塵世痛苦暫時被拋到九霄雲外。
然而,美夢碎得猝不及防。幾個月後,艾莉絲的身體開始“造反”。起初是面板莫名瘙癢,隨便一抓就泛起大片紅斑,緊接著紅斑處迅速鼓起膿皰,密密麻麻,稍一用力,膿皰破裂,黃白色的膿水裹挾著絲絲血水噴射而出,惡臭瀰漫整個屋子,自己都被燻得頭暈目眩。牙齒也跟著“發瘋”,從牙根底部往上瘋長,像春筍破土,頂破牙齦,撕裂嘴唇,參差不齊地齜在外面,舌尖輕觸都能感覺到尖銳的刺痛,說話都不利索,一張嘴就滿嘴血腥味。雙眼更是深陷進眼窩,眼珠向外凸出,原本清澈的眼眸如今佈滿血絲,泛著幽綠的光,看東西都扭曲變形,仿若整個世界都被邪祟籠罩。肚子裡更是鬧騰得厲害,像有無數只小手在拽扯內臟,攪得她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不成人形。
醫院跑斷了腿,各科專家會診,檢查裝置輪番上陣,換來的卻是醫生們滿臉的驚恐與茫然,病歷本上的診斷結論改了又改,藥開了一堆又一堆,卻毫無作用。艾莉絲滿心篤定,這一切邪門事兒肯定跟那杯該死的貓血薄荷酒脫不了干係。
她拖著殘破不堪的身子,再次回到那間噩夢起始的酒吧。還沒進門,一股更濃烈的腐臭氣息撲面而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頭爛了很久。門半掩著,鉸鏈發出刺耳尖叫,好似惡鬼咆哮。走進屋內,更是一片狼藉,桌椅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酒瓶碎了一地,酒液流得到處都是,在昏暗光線下看著就像一攤攤凝固的黑血。
“人呢!那個調酒的雜種在哪!給老子再來一杯貓血薄荷!”艾莉絲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聲音在空蕩蕩的酒吧裡迴盪,震得頭頂吊燈搖搖欲墜。一個服務生畏畏縮縮地從吧檯後冒出來,小夥臉色慘白如紙,眼眶深陷,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兩拳,嘴唇哆嗦著說:“姐……姐們兒,你可別瞎嚷嚷,咱這兒壓根沒這酒,也沒你說的那號人吶!”
“放屁!”艾莉絲瘋了似的把手機狠狠摔在桌上,螢幕上調酒師那張可怖的臉格外刺眼,“我他媽親眼看著他給我調的酒,你少給我裝蒜!”服務生瞅了一眼手機,嚇得“嗷”一嗓子,差點癱倒在地,雙手胡亂揮舞著,“這……這他媽什麼邪祟玩意兒!我發誓,他真沒來過,大姐你行行好,快走吧,別把髒東西招來啊!”這時,角落裡幾個原本像木雕般靜止的酒客也躁動起來,眼神閃躲,交頭接耳,滿是驚惶,有個大鬍子糙漢低聲咒罵:“真他媽晦氣,咋碰上這檔子事兒!”
艾莉絲又氣又怕,恰在此時,一道熟悉身影晃過,正是那調酒師!她想也沒想就追出去。雙腳剛邁出門檻,右腳踝處突然“噗”的一聲悶響,仿若有東西在裡頭炸開。她低頭一看,一條粗如兒臂的蜈蚣正撐開血肉往外鑽,堅硬的甲殼摩擦著骨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鮮血呈柱狀瘋狂噴射,濺了她一臉。蜈蚣腦袋鑽出,一對猙獰顎牙在空中揮舞,帶出絲絲肉絲,緊接著無數腳爪破土而出,像一臺瘋狂運轉的絞肉機,瞬間攪爛周邊肌膚,碎肉飛濺,濺到旁邊牆壁上,黏糊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