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二檔雙鐲(第1/2 頁)
我叫惠蘭,在這閩南沿海的小漁村,大海的波濤聲伴隨著我成長,也伴隨著那些壓抑沉重的傳統習俗,將我和秀孃的命運無情地裹挾其中。
我與秀孃的緣分,似乎是從孃胎裡就註定了的。我們兩家相鄰,自幼便如影隨形。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在沙灘上撿貝殼,那五彩斑斕的貝殼在陽光下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如同我們那時純真無邪的笑容。秀娘總是比我文靜許多,她會仔細地挑選出最漂亮的貝殼,輕輕放在我的手心,說:“惠蘭,這個給你,像你的眼睛一樣好看。”我則會拉著她的手,在沙灘上奔跑嬉戲,笑聲在海風中飄蕩。
隨著年齡的增長,村裡的氛圍卻漸漸變得壓抑起來。那些關於女子的規矩,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慢慢地向我們收緊。我們看著村裡的女孩們,一個個在十幾歲的年紀就被許配人家,然後遵循著繁瑣的禮儀,嫁入夫家,從此開始了相夫教子的生活。她們的眼神裡,曾經的靈動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與順從。
在我們十五歲那年,村裡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媽祖祭祀儀式。儀式結束後,我和秀娘偷偷地跑到媽祖廟的後院。那裡有一棵古老的榕樹,枝葉繁茂,彷彿能為我們遮擋住外界的一切紛擾。我從懷中掏出一對雙鐲,那是我用自己積攢了許久的零花錢,從一個路過的貨郎那裡買來的。鐲子是銀質的,上面刻著一些簡單的花紋,在微弱的光線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我拉著秀孃的手,神情嚴肅地說:“秀娘,這個世界對我們女子太不公平了。但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像還有一絲希望。這雙鐲,你一隻,我一隻,就像我們的約定,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們都不要被這村子裡的規矩徹底改變。”秀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但在我的注視下,她還是緩緩地伸出手,接過了鐲子,戴在了手腕上。“惠蘭,這樣做,真的可以嗎?要是被村裡的人知道了……”秀孃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擔憂。“別怕,只要我們不說,誰會知道呢?這是我們的秘密。”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力量。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不久之後,秀孃的家裡開始為她籌備婚事。男方是鄰村的阿福,一個憨厚老實的莊稼漢。當秀娘告訴我這個訊息的時候,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迷茫和無助。“惠蘭,我該怎麼辦?我不想這麼早就嫁人,可我爹孃說這是我的命,不能違抗。”秀孃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心中一陣刺痛,憤怒地說:“什麼命不命的!難道我們就只能任由他們擺佈嗎?”但我知道,我們無力改變這一切。
秀娘出嫁的前幾天,我幫著她整理嫁妝。看著那些嶄新的被褥、衣物,我覺得它們就像一道道枷鎖,即將把秀娘鎖進一個無法逃脫的牢籠。“秀娘,你還記得我們在媽祖廟的約定嗎?”我輕聲問道。秀娘微微點頭,說:“惠蘭,我不會忘記的。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強忍著淚水,說:“別怕,不管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
秀娘出嫁的那天,天空陰沉沉的,似乎也在為她的命運默哀。我站在人群中,看著秀娘穿著大紅的嫁衣,頭戴鳳冠,一步一步地走向花轎。她的腳步沉重而緩慢,像是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想衝上去拉住她,帶她逃離這個地方,可是我的雙腿卻像被釘在了地上,無法動彈。花轎漸漸遠去,我望著那遠去的紅色身影,感覺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般。
秀娘走後,我的生活也陷入了黑暗。家裡開始頻繁地為我安排相親,那些前來相看的男人,一個個眼神裡都帶著審視和慾望。我對他們充滿了厭惡,每次相親都故意表現得很無禮,試圖讓他們知難而退。可是,我的父母卻因此對我大發雷霆。“惠蘭,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看看村裡的其他女孩,哪個不是乖乖地嫁人?你這樣做,是要讓我們全家都被人笑話嗎?”父親憤怒地呵斥道。“我不要像她們一樣,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認識、不喜歡的人,過著那種毫無意義的生活!”我哭著喊道。
最終,我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安排。家裡把我許配給了村裡的富戶之子,李財。聽說他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經常在外面喝酒賭博。當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那油膩的臉龐和猥瑣的眼神就讓我感到噁心。新婚之夜,他喝得醉醺醺地走進房間,看到我後,便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小娘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他說著,便向我撲了過來。我拼命地掙扎,可他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無法反抗。他一把扯下我的衣服,我感到一陣絕望。那一刻,我想起了秀娘,想起了我們曾經的快樂時光,想起了那對雙鐲。
婚後的日子,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李財每天不是喝酒就是賭博,輸了錢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