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樹妖異象 侯府訃告(第2/3 頁)
西州都督府長史和安西都護時,沈恬就在西州軍中,聽得出二人交情匪淺,故沒有打擾。
兩人走到門外,張矩關上房門,回過身道:“江辰醒了?”
“嗯。”
“是你救醒他?”
“不是。”
“他是怎麼醒的?”
“不知道。”沈恬道:“我只是在找薛默歧的斷枝。”
“斷枝在哪兒?”張矩知道,沈恬雖然從不說猜測的話,但他的話裡已有暗示。
“廂房床榻上。”
“找到了?”
“沒有。”
“但是江辰卻醒了?”
沈恬點點頭,沒有說話,也不必再說什麼。張矩只覺得脊背陣陣發涼,腦中倒是清醒了不少:“之前我一直祈禱,只要能救江大俠,不管什麼方法,我都願意一試。現在他真醒了,我卻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愁?”
兩人相視無言,世間最深沉的恐懼就是未知,沒人知道枯榮和薛默歧到底是什麼、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江辰將來會怎樣。張矩憂心樹妖異象是種疫病,染上的人會變得和枯榮、薛默歧一般,危及社稷。而沈恬所想的是,樹妖是否會有人的恩怨情仇,江辰日後是否會與田記車馬行為敵?可惜,兩人都想不出答案,恐怕就連江辰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沈恬抬眼望著天上的圓月,道:“至少,今夜還是該喜。”
張矩望著小房裡透出的燈光,道:“是啊,至少今夜還算圓滿。”
……
而就在此時,甘州府衙內院的廂房裡,走進兩個身著扎甲、府兵打扮的人。兩人站在床榻前,床榻邊還躺著一具屍首,屍首旁有個黑色長匣,長匣已被劈開,匣中兵刃散落在地上。這間廂房正是裴行儉的臥房,而屍首就是之前欲行刺裴行儉,反被沈恬伏殺的黑衣人“弩”。
兩人中左邊一人對著床榻開口道:“有一個活口,是枯榮秘密訓練的永字殺手,名叫‘掠’。死的殺手‘趯’還有一把封血裂刃。”
床邊忽然飄來一個聲音:“哦……心獄魔魘也會留下活口?”若不是聽見聲音,幾乎無法察覺床邊還有人,那人似乎成了影子,與周遭的一切渾然一體。那聲音出現在緋雲閣時,枯榮和熊久禮也是隻見其影,未見其人,他稱自己為“影子”。
“影子”頓了頓,又道:“把那殺手和封血裂刃送到西夜地。”兩人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廂房。“影子”喃喃道:“看來,人都是會變的。心若變軟了,還能寒人心、驚人夢嗎?哼,真是越來越有趣!”話音剛落,只見一道黑影穿出廂房,消失在夜色中。
……
別過張矩之後,沈恬躍出宅院,徑直往聞記染坊掠去。
染坊後院的破染缸果然點著火,染缸上架著銅壺,旁邊兩隻矮凳、一張竹几,竹几上擺著茶壺和茶盞,幾乎與那日一模一樣。邱葉正坐在染缸旁,等著……
沈恬掠進院子,走到染缸旁,道:“水開了。”
“嗯,已是二沸,嚐嚐我煎的茶。”邱葉說著,取下銅壺,緩緩倒入茶壺,同時投入茶末,然後輕輕晃動茶壺,倒出兩杯茶。
沈恬坐下,端起茶盞聞了聞,道:“回甘綿長,正合今夜飲。”
兩人各自飲茶,良久,邱葉道:“緋雲閣已傾巢而出,料想今夜之後,江湖中便再無緋雲閣。沈大哥想做的事……應該都已經做了吧?”
“姑娘想做的事,應該也都做了吧?”沈恬道。
“在沈大哥眼裡,我依然不值得相信。”
“我只相信,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有的人相信自己該做的事,有的人不相信卻還是要做。”沈恬轉頭看著邱葉,道:“你相信自己做的事嗎?”
“我不知道。他們告訴我,我尋到的那幾頁古籍可以救很多人。”邱葉道,“但我沒有騙過你,那些不是武籍。”
“我只是個在刀口上營生的武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我之間,既無仇也無利,談不上騙或不騙。”
“今夜之後,我們算是……朋友嗎?”
沈恬略思忖,道:“算是故人吧。”
“故人……”邱葉笑了,舉起茶盞,道:“不知故人何時離開張掖?”
沈恬也舉起茶盞:“城門一開便走。”
“我們還會再見嗎?”
“不知道。”
……
子時剛過,茅山派的蔣臻和王睿東為裴行儉複驗傷口,確信屍毒已清,便將裴行儉移出木桶,包紮好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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