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今年這天氣忒怪(第1/3 頁)
“今年這天氣忒怪!”
尤三兒攏了攏肩上一串的兔子,又撈起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珠,煩悶地道。
“都已是秋分,卻一日比一日熱,眼下入了夜,還跟火烤似的!我家那婆娘天天吵著去吾亥山避暑,這眼見著老天爺沒有要降雨的意思,十天半月哪能下的山來!索性生意活計也都不要了,去做山裡的野人!”
熊二聽到此心中直翻白眼,西街誰人不知尤三兒是個寵娘子的,口中說著嫌棄,瘦削孱弱模樣,卻還是硬求著他帶路上山打野味兒,只因娘子說了一句“口中有些淡”。
“這晏京城誰人不知你尤三兒是個寵娘子的,要不是你死乞白賴求著我帶你上山,我才不來呢,天氣熱,活物們不肯動,警覺性也高,要不是我動了些巧思,就憑你,今日再廢兩倍的功夫,也打不得這些。下山之後,銀子需得再加一兩!”
尤三兒心裡頭美滋滋,摸了摸腰上掛著的狐狸,道:“是是是,這不是家裡面娘子兇嘛。今日進山收穫頗豐,要我說還得是你熊二哥是這晏京城裡‘這個’的獵戶呢。”
說著尤三兒從袖中抖出手比了個大拇指,又小聲嘟囔了一句:“只可惜了沒逮住那隻大蟲...”
熊二聽罷只覺尤三兒貪心,心裡再次送上了一頓白眼,沒再搭話。
兩人一前一後,快要步行至一石橋頭時,熊二頓覺周遭安靜了許多,連背後慣會搭話的尤三兒也噤了聲,腳步似有似無。
忽然迎面襲來一陣寒意,叫人憑生在這炎炎似是火燒的秋夜抖了三抖。
“三兒,你覺沒覺著突然變冷了?”
久等沒有迴音,熊二猛一回頭,這石橋上哪裡還能見到尤三兒的蹤影,連同那一串兔子狐狸也不見了蹤影。
熊二頓時心下打鼓,又喊了一聲:“尤三兒!?”
周遭蟲鳴水流均沒了聲音,更別說人聲,熊二立馬慌了神,背心冷汗直冒,忙加快腳步往前路去。
早先,他確實聽聞這一帶有妖邪作祟。
近月來,吾亥山上接連失蹤了好幾個採藥的藥農,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山上囤居的一夥流氓山匪也不見了蹤影。
人們都傳言,這夥流氓山匪慣會利用地形穿插迂迴,沒被官府剿滅,倒叫這怨氣深重的妖邪索了命去。
可是他沒經住尤三兒那一包珠子銀兩的誘惑,憑的迷了眼蒙了心,生出幾份熊膽來。
他想著,妖邪慣會佔山為王,離了地盤能耐減半,況且也沒聽說下了吾亥山還出事的,那麼只要他們天黑之前下了山便安全,說幹就幹!
哪知最近天氣實在是古怪,活物難抓,忙到現在才下得山來,天已然黑盡了。
思來想去,眼下尤三兒沒了蹤跡,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成了問題,還要這活寶有什麼用,連忙“丟盔卸甲”輕裝前行。
奔至石橋上,寒氣盛極,裹著夜風迎面撲來,呼吸也變得困難。
熊二此時手抖如篩糠,雙腿發軟,連忙伏下身子扶著橋欄卯起膽子一步步往前挪。
快要行至橋尾時,寒氣意料之外的減弱了,正待熊二要放鬆警惕時,他晃眼一撇,只見石頭橋下,一披髮女子呆呆立在河邊,臉色白如殭屍。
見熊二朝她看去,她似是有感應,竟也僵硬的歪過頭來,咧嘴對著熊二慼慼然地笑!!
熊二當即嚇得靈魂出竅,管不得許多,拔腿狂奔。
然而等他跑至家中,來不及緩一口氣,被家中老孃拉著哭嚎,道是他已五日不曾歸家,叫她這老嫗好一頓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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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影齋,玉蘭樹下,兩把藤椅,一壺涼茶。
“阿青,如今幾月了?”
“娘子,如今十月初了。”
“今年這天氣,還真是不同尋常,往年這時候都該加秋衣了,如今卻還這般燥熱。”阿青手中忙完院中的灑掃,又過來端過喬苑珠手中的活計,接著道:“娘子你的秋衣,我早就給你從衣箱騰挪出來,洗好晾曬乾,還點了薰香,掛進了衣櫃裡,不過看樣子,應該好長一段時間用不上。”
後面的話喬苑珠沒仔細聽,兀自搖起扇子,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泡的是金錢草,藥香溢口。
樹下乘涼心情正好著呢,不知怎的耳朵一陣尖銳嘶鳴,眼前也花起來,鑽心的疼痛在腦中翻卷,忽覺鼻嘴間溼潤腥熱。
阿青驚叫一聲,連忙從懷中摸出手帕,輕擦喬苑珠鼻間的血跡,焦急道:“娘子你可是又未服按時幽幽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