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盛宴(第1/2 頁)

“咚咚……”

聲音悠長且重疊，比起心臟的泵動，更像是某種共鳴。

無光的空間中，一抹銀灰的光芒升起，光亮來自一枚正在孵化的卵，這枚卵顯然已經達到孵化的最終階段。

卵膜纖薄近透明，裡面的景象能看得一清二楚，渾濁的卵液裡時不時能看見長著鰭的東西遊動。

更多銀灰色光亮隨著這枚卵的律動而突顯，如同水面上的漣漪般擴散，一枚枚孵化中的卵或懸掛於半空，或粘連在石柱之上。

只見其中的一枚忽然有了變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孵化之物的重量，卵膜下端開始不斷下沉，拉扯著這層本就脆弱的薄膜。

啪！

卵膜應聲破裂，卵液頓時傾瀉而下，完成孵化的生命在濃稠液體的緩衝下平安落地。

身體呈現半透明的它似乎還有些弄不清情況，本能地發出一聲聲嬰兒般的啼哭聲。

哭聲剛響起，腳步聲幾乎在同時就跟著傳來，一聲接著一聲。

剛出生的神使幼體對於危險的感知異常敏銳，它毫不猶豫地扭曲了周圍的時間流動，只是一次呼吸的間隙，神使幼體就“瞬移”到了二十米外的位置。

它的目標很明確，正是離它最近的另一枚正在孵化的卵，這不僅是它的同類，也同樣是寶貴的養分。

神使幼體一點點地爬上柔軟的卵，用著尚未成形的口器撕開了卵膜，貪婪地吸吮著裡面的一切。

卵中的幼體連身體都還未完全成形，大半的身體組織柔若無骨，又怎麼會有反抗的能力。

大肆啜飲中，神使幼體的身軀逐漸硬化，在表面分泌出一層白色硬殼，這是神使即將結繭的預兆。

完成蛻變是它在這場廝殺中活下去的前提，目前的養分還遠遠不夠，它還需要更多。

幼體扭頭看向另一枚卵，還未等它做出動作，周圍的一切卻忽然都“停”了下來。

不光是幼體本身，就連卵的孵化程序也被強行停止。

時間就彷彿靜止了一般，只有那腳步聲依舊。

接近結繭的幼體在影響下還能維持思考，因此也格外絕望。

暗影中四道白潔身影漸漸浮現，它們統一地穿著一襲“白袍”看著大有幾分聖潔感，可一旦細細看去便會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長袍，而是無數節肢簇擁在一起的產物。

這些怪物似乎很鐘意自己的擬態，維持著優雅的步伐慢慢走來。

方才身為獵食者的幼體如今又成了獵物，身份的轉換也不過短短十幾秒。

幼體好不容易才在這時間影響下微微挪動了些許，四隻接近成熟期的神使卻已經將它團團圍住。

“長袍”之下的面孔居然是張人臉，眼眸緊閉，五官較為柔和一副恬靜的模樣，這幅模樣倒是配得上“神使”的名號。

可擬態總歸只是擬態，一道裂痕從四位神使的頭部開始往它們的胸腔蔓延，姣好的臉也跟著被對半撕開。

原來所謂的上半身不過是它們巨型口器罷了，嶙峋的利齒從肉中翻出，將偽裝的臉皮重新裝飾了一番。

這僅僅只是表層，透過口器能隱約看見一道根本不存在於世間的色彩，稍微變更角度或是伴隨時間流逝都會看見截然不同的色澤。

顯然這才是神使的真身，幼體彷彿看到了最不願看到的東西那樣，掙扎的動作明顯快上了幾分，但充其量也不過蝸牛到烏龜的區別。

詭異的色彩開始往外擴散，將獵物籠罩於其中。

幼體外層的硬殼一接觸到那些色彩便迅速褪去色澤，殼下的血肉也在萎縮腐敗，整具身軀像是被抽空了生命。

幼體的微弱反抗也在這個過程消弭，神使們張開了它們的“罩袍”，無數長有倒勾的節肢撕裂了幼體枯槁的軀體，壓榨著這具殘軀僅有的養分。

咀嚼聲成了這片空間的主旋律。

“咚咚……”

當卵所交織的律動再次響起時，四隻神使已經恢復了那端莊的姿態，幼體連一點殘渣也沒能留下。

短暫饜足的怪物們相顧無言，駐足聆聽著那一聲聲的律動。

撲通！

又過了很久，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神使們聞聲而動，不緊不慢地挪動了腳步。

這場盛宴還遠遠未到結束的時刻。

…………

博爾迪朗瑪之外，維裡恩遠遠望著祭臺的方向，在剛才他清晰地感覺到之前留在屏障內的長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