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洪興社(第2/2 頁)

都緊緊閉口，令行禁止，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結社為的是護衛桑梓，這個兄弟們都知道。現在我再加一句，不光為了自家的鄉親父老，我們還要庇佑周邊更多的農戶，將來，倘若北虜寇邊，有機會我們也要上！”

少年熱血，群情激昂。李四有研讀史書，深知三秦健兒久處邊地，武風烈烈。倘若上司昏聵，缺衣少食，必定遇敵一潰千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倘若足餉足糧，兵革齊備，但凡指揮的不是頭豬，必是聞戰則喜，鬥志昂揚。

“你們中最早的來自玉泉院村子，接下來是華山派的村子，一步一步擴大，最後是我李四有的村子，現在眾兄弟匯合在一起，那些官府衙役們怕我們，不敢動我們。如果大家都只顧自己，現在你們還是一盤散沙，任人魚肉！”

“人不要太自私。我們心裡多想著別的受苦的鄉親，把他們拉進來，我們才會越來越強。自私自利只顧自己，最後大家全部都要倒黴。所以說，大明朝備邊，和我們干係很大，打贏了，鄉親們以後徭役負擔就輕，打輸了，不光徭役更重，咱們這關中靠近邊地搞不好也要倒黴！蒙元的時候，豈止關中，整個天下不都給韃子佔了。那時候咱們漢人是四等漢！一錢漢！死了只賠一文錢！”

“若有戰，召必至！別想著逃！”

下方少年被激得滿臉漲紅，咬牙切齒。

李四有道：“咱們不是造反，也不是拉山頭，咱們這是保甲，打太祖高皇帝起就定下的規矩！現在那些王八蛋給弄廢了，因為他們怕！咱們現在恢復舊制！”

“護衛桑梓！”李四有舉起右手，高喊。

“護衛桑梓！”下方眾少年大呼應和。

“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

“上酒！”

渾濁的雜糧酒，跟醪糟沒多大區別。少年依次上前，一人一碗，不準摔碗，那可是錢！

李四有心說，太祖高皇帝可沒說保甲能搞成我這樣。坦然，反正不違反大明律。

酒喝完，李四有道：“飲此一碗酒，入我結社中。我社上承洪武皇帝遺制，欲振興鄉里，保家衛國。故，我社名“洪興”，從此，眾兄弟都是‘洪興’人！”

窮人的孩子早熟，雖淳樸，都是有眼色的。頓時四下裡洪興！洪興！歡呼不斷。

由此洪興社成立，李四有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去官府備案。這秀才身份確實好，見官不跪。出來的時候路過那些零零散散的衙役差人，冷著臉一言不發，心裡另有盤算。

回頭把玉泉院在華陰縣城的宅院門口掛塊牌子“洪興社”，算作總社。這頭一批洪興社員等再過半年練成了，先散回鄉裡一半控制村莊搞各個村的堂口，再挑新一批少年，讓留下的老社員帶著繼續操練，下一步擴大到五百人。等時機成熟...

某日，有人跑腿遞帖子要請李秀才吃飯，李四有開啟看名帖，不認識，直接給回了。不料那跑腿的淡然言道：“李秀才不去吃這飯，下回就該秀才公親自請別人吃飯。”

一驚，仔細打量那跑腿的，長手長腳，身材顯瘦不粗壯，雖是布衣，目光靈動倨傲，似有官氣。李四有點點頭，道：“行，明日醉仙樓，不見不散。”

次日赴約，進門被迎到樓上雅間。李四有也不懼，這酒樓可是玉泉院的產業，華陰縣地處潼關轉西安府的要道，客來客往，酒樓生意一直不差。房間裡桌上擺放四冷盤，朝門口坐著個粗豪錦袍漢子，也不起身迎客，目光深邃盯著李四有。

李四有道一聲：“請了，未知兄臺何意？”開門見山，毫不磨嘰。

粗豪漢子見這道袍少年只有十六七歲，身材長碩四肢有力，行走間，肢體動靜自如協調好看，果然是個練家子。長相不算俊美，只是神采飛揚，既不倨傲也不鄙陋，有股子說不出的味道，生平未見。不由得更為重視，沉吟片刻，擺擺手，讓上次遞帖子的長隨出去。

門關閉。粗豪漢子安坐椅上，緩緩開口道：“鄙人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趙千乘。”

李四有踱步桌前，到他對面坐下，面色不驚，心思電轉。本以為會是哪來的文官，沒想到卻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定神回思，自己從來就沒幹過違法的事，不懼！

莫名的氣息一閃，脫口而出道：“趙大人莫非想說，我的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