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說得對(第2/2 頁)

再生兒育女，則草原上的人口被控制後增長緩慢，進而減少草原上生存鬥爭的酷烈程度。

這就是道法自然，其教義暗合天道。

他也不跟老喇嘛辯駁，時不時點頭，一副認真在聽的樣子，不時還稱讚大師佛法精深，聞聽之後大有所悟，總之：你說的都對。

其後兩天，李四有也不問他們商量的結果，自顧自在部落裡四處轉悠。他早已習慣了草原的生活，馬奶酒一天不喝就不舒服，帶著股子腐臭味的乳酪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如果不是服裝有異，他能冒充蒙古人。

他仔細觀察這些部落人的生活。

比起中原人，大部分底層的蒙古人窮困無以復加，這些人習慣了這種貧窮，倒是該笑的笑，該哭的哭，野蠻中帶著溫情，但一言不合又喜歡對著朋友拔刀。一點點祖宗的榮耀會被他們一輩子掛在嘴上，有時候為了維護榮耀他們能拼命，但更多的時候是投降。

他們所有奇怪的行為，奇怪的習俗，他現在還不能全部理解，但知道其中必有道理，應該是為了更好的生存。他就記在心裡留待以後慢慢琢磨。

可以利用這些蒙古人對抗瓦刺，他下了結論。

第三日，他抱著一個小女孩舉高高。小女孩蘋果紅的臉蛋象一朵盛開的花，被拋在半空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跟小靈珊小時候多麼相似。

阿麗瑪來找他。

他接住下落的小女孩，輕輕放下，溫柔地替她整理頭髮，然後讓她去和旁邊的小夥伴玩耍。這幾天下來，部落的人已經不是很怕他這個惡魔了，小孩子喜歡找他玩，因為這個大叔說話溫和，還經常給她們好吃的。

李四有跟隨阿麗瑪去營地一處偏僻的帳篷，細聽帳篷中的呼吸聲，心道：來了！

帳篷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達巴拉幹，另一個衣著華麗身材粗壯的年輕人坐在上首位置。見他們進來，達巴拉幹起身介紹：“這位是我的安達，巴延孟克。”

李四有沉聲道：“黃金家族，孛兒只斤？”

達巴拉乾和阿麗瑪手按刀柄，那上首的青年人揮手製止，笑到：“李先生好眼力。我是孛兒只斤.巴延孟克，黃金家族唯一的傳人。”他言語舉止之間帶著股與年齡不相符的威嚴和沉著。

李四有聞言心頭猛地一沉，他不動聲色等那青年下邊的話。

巴延孟克觀他神色知道猜中了，說道：

“李先生連屠幾十個瓦刺部落，做下如此大事，雖然沒留姓名，但大家都知道你是錦衣衛。我在瓦刺軍中也有些朋友，他們告訴我說，前幾個月大同鎮前線鬧鬼，還有個漢人猛將單人獨騎殺了三百多瓦刺精騎。細作打聽到這個人姓李，也是錦衣衛，最近不知所蹤。我猜那個人就是李先生您。”

李四有也不否認，問道：“你意下如何？”

巴延孟克面露悲色道：“黃金家族直系後裔現今只剩我一個，我死了，黃金家族就絕嗣了。李先生殺我否？”

見李四有不答，他又道：“李先生如果覺得我這條命還有點用處，不如大家合作一起打瓦刺。”

李四有正有此意，遂入座與他細談。

原來這個孛兒只斤.巴延孟克也是個悲催人物。自蒙元滅亡後，黃金家族只能控制中央察哈爾部落。瓦刺崛起後，察哈爾部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瓦刺也先太師強遷孛兒只斤家族到瓦刺部落居住，實則是軟禁。

在瓦刺出生的巴延孟克已經是家族最後的直系男丁，在襁褓中差點被也先所殺。三歲時，總算被忠心的蒙人偷偷抱著逃離瓦刺，最後被察哈爾部落新大汗滿都魯收留。

滿都魯大汗很清楚孛兒只斤家族在草原上的威望，收留幼年的巴延孟克只為了圖個名聲。等到巴延孟克長大後，其人雄姿英發有明主相，落寞已久的蒙人熱愛他，四處傳頌說：“巴延孟克帶來了黃金家族重新崛起草原的希望。”

他由此備受滿都魯大汗猜忌，中間經歷過幾次暗殺，被迫帶著心腹逃離察哈爾。幾經輾轉來到這個部落，本來計劃好先以此為根基，向南整合附近的土默特蒙古人，等壯大後重新打回察哈爾，完成統一蒙古三翼的大業，之後進而吞併瓦刺，再造蒙元霸業。

他後邊的話當然沒有說出來，李四有自己猜的。

可憐這個倒黴蛋，迎頭撞上了李四有，直接折了擎天玉柱別裡古臺，身邊只剩下阿麗瑪、達巴拉幹兩個能幹事的。慘。

不去理會巴延孟克幽怨的眼神，李四有隻當從來沒見過別裡古臺這個人。兩人詳談至深夜，定下後續具體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