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止戈(第2/3 頁)

瓦刺人停手了，再最後突圍的蒙古人也停下彎刀。巴延孟克滿臉血汙，身旁的阿麗瑪和達巴拉幹緊緊護衛著他，達巴拉幹肩膀還中了一箭，他神情恍惚地問：“怎麼回事？”

巴延孟克被扶著踩上馬背，然後他看到了李四有。

瓦刺人的領軍萬戶騎在馬上，從容不迫地詢問身邊的親兵。片刻後親兵告知：“那個魔鬼來了。”他臉色微變，喝令副將看住殘餘的蒙古人，然後分開軍士騎馬向外圍趕去。身邊的親兵慌忙擠到他馬前為他開路，也為他擋箭。

那將領來到最外圍遙望李四有，身旁的瓦刺騎兵垂下手中的彎刀也在觀望，只見那魔鬼不再放箭單人獨騎靜立在遠處。眾軍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對面的魔鬼忽然向他們招了招手。將領心領神會，派一個親兵過去說話。

親兵放下彎刀騎著馬膽戰心驚地靠過去，用磕磕絆絆的中原話詢問。李四有直接打斷他，用純正的蒙語說：“今天我不想殺人。回去讓你們頭領來談。”

那親兵馳馬奔回。此刻萬軍列陣，在期待著一個答案。

瓦刺將領知道沒有選擇，心知此刻已到了絕境。這魔鬼是不可能被圍死的，大軍在外無法安營，這魔鬼可以為所欲為，而且馬上就要天黑了，大軍若再潰，自己再也無力迴天，敗軍之將又豈能獨活。他獨自打馬而出。

李四有打量這個厲害的對手，長相普通的老將，一臉疲憊，只有目光依然銳利，是個英雄人物。不願意多廢話，李四有道：“留下一千匹馬，一半的牛羊，你們走吧。”

瓦刺將領也在觀望眼前的魔鬼，滿臉油彩，一身燻臭，一個不是草原人的草原人。他想都不想，直接答道：“可以。但你怎麼保證不來襲擊？”

李四有笑笑，道：“你們可以派人跟著我。”

瓦刺將領沉思。

李四有又道：“河套那邊的情形你也知道，你們往河套西邊走吧，永遠也別回來。”

那將領點點頭，問道：“我知道你姓李，是個錦衣衛。還沒請教過姓名。”

李四有揮揮手道：“何必問呢。下回有機會碰面，我會在殺你前告訴你。”

那將領不再多言，打馬而回。

不久後，瓦刺眾軍忽然高聲歡呼，一浪接一浪此起彼伏。內圍的蒙古人懵了，一個瓦刺騎兵過來通傳訊息，然後調轉馬頭不屑一顧地徑直走了。巴延孟克如在夢中。

夕陽西下，瓦刺大軍留下約定的馬匹牛羊之後逶迤退走，蒙古人傷亡慘重也沒人敢追。

李四有遠遠地吊在瓦刺大軍身後。他身邊跟著四個瓦刺騎兵，過一會兒，其中一騎加速趕往瓦刺後軍通傳訊息，而後再換一騎過來繼續跟隨。這些瓦刺人為了防止他偷襲也是動足了腦筋。

天快黑了，瓦刺人安營紮寨。整個晚上，始終有四個瓦刺人跟在李四有身邊形影不離。這一晚李四有沒有睡覺，一直在看這燕山餘脈草原上的明淨夜空。

第二日清晨，李四有消失了。那四個瓦刺兵惶恐地回到營地報告，瓦刺將領也沒多說，只是下令嚴加戒備，而後大軍漸次開拔踏上了一千里的漫漫西歸長路。

***

巴延孟克收殘兵回營，順勢接受了瓦刺留下的戰馬牛羊。草原上流傳起孛兒只斤家族崛起的訊息，蒙古人都說巴延孟克繼承了黃金家族的榮耀，打敗了瓦刺人，不久後整個察哈爾三翼都將歸於他的光輝之下。許多部落的頭領開始警惕。

十月的某一天，巴延孟克接到了一封信，是個牧人送來的。開啟一看，字是極好的漢字，上面讓他把當初得的那一半馬匹牛羊送到指定的地點，末尾沒寫名字。他手一抖，知道是那位李先生。拿著那封信猶豫半日，喚來阿麗瑪，忍痛讓她將馬匹牲畜送過去。

阿麗瑪見到李四有時，他正在看一封信。當著阿麗瑪的面，他慢條斯理將信摺好放入懷中，微笑道：“看來我在草原上的威名也不小，比起你們巴延孟克大汗也只小那麼一點點。”

拿手指比劃一下，又道：“牲畜留下你可以走了。你們大汗一定不會少了我這份。差點忘了說，阿麗瑪你要和達巴拉幹早日成婚早生貴子。”

阿麗瑪盯著那封信，是草原慣用的羊皮。她聞言一僵，彎腰行禮轉身離開。

李四有重新掏出那封信直接扔進火盆燒了。哥力各臺吉這廝沒死，還偷偷給他寫信，很好。這下巴延孟克大汗稍微有點麻煩了。

草原上十月開始降霜，北風驟起正是南歸的時候。各個漢人新部落裡願意回中原的人已經提前在此地匯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