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玉泉院(第1/2 頁)

第二日一大早。

李承安先和院裡的諸位道長敘舊，而後獨自去後山在守拙老道長的墳前敬上三炷香。

開春的季節草木稍稍泛出綠意，顯出可愛的嬌柔。他坐在墳前不知不覺臉上浮起微笑，看天空，看山野，似乎都能也能看到老道長在笑。

人真的有靈魂麼？道家真的能飛昇麼？

大抵是沒有的，但他希望有。

遠處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一個小小的狗頭從石縫裡冒出來朝他看，是條才兩隻巴掌那麼大的小黑狗，眼睛烏溜溜的，清澈，好奇。

李承安的心更軟了。

二十年前的記憶忽然自心底湧出。

那時，他四歲，身邊也跟著這麼一條小小的狗兒。他是家裡的老大，狗兒自然叫二黑，他和二黑在山野裡歡快地奔跑，直到那天中條七惡闖入家門。

那天，父母和二黑全部被賊人殺害，師父師孃帶著孤零零的他上了華山，他的命運從此改變。

山風不急不緩吹過，李承安只覺靈魂空蕩蕩似要融入這天地。一個清脆的呼喊聲把他從這種奇特的狀態下喚醒。

“二黑，你在哪，快出來呀——”

他的嘴角翹起來，腦子裡想象出女兒冬月的音容笑貌。耳邊，衣袂帶風的聲音，眼前，一道小小的身影自樹後飄出，果然是小冬月，小小的人兒手裡拿著一把連鞘的長劍。

冬月朝著狗兒追過來，猛然扔下手裡的寶劍掉頭朝他撲來。

“爹！爹！”小冬月把臉埋在他懷裡，死死摟住他的腰，一聲接一聲地喊著。

“爹在呢，讓我瞧瞧小冬月是不是更漂亮了。”李四有輕輕撫摸冬月的小腦袋瓜。

小冬月在他懷裡揚起臉蛋，驕傲地說：“人家八歲了，已經是大姑娘了。”

李四有的心都要化了。比起自家的二兒子，他更喜歡這個長女，總覺得父女之間有種奇特的心有靈犀。

他指著狗兒說：“你管它叫二黑，爹以前也有條狗子叫二黑呢。”

他給小冬月講述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小冬月是第一次聽爹說起小時候，兩隻漂亮的大眼睛一會兒看他，一會兒看狗子，忽然說：

“爹，說不定我這二黑就是您小時候的那條轉世呢？”

“人都不確定有沒有靈魂，況且一隻狗兒。”李四有失笑。

林中傳出一聲嘆息。

風清揚自樹後轉出，身上的道袍洗到發白，整個人仙風道骨只是鬚髮更白了許多。

李四有早早就聽見風老的呼吸聲，他放開小冬月，朝風老行個道禮。風清揚肅然還禮。

“四有，我聽說了安南的事。那青城餘滄海……嘿，這幾天林平之那小子氣得連劍都不練了。”

“呵呵，餘掌門最後的所作所為我還是很佩服的。於家國來說，個人的恩怨又算得了什麼。人死為大，過去的都過去吧。”

“也只能如此。”

風清揚甚是灑脫，捻鬚笑道，“從此以後老道再也不用日日監督林小子練劍，再也不擔心他被餘滄海捅死了，哈哈。”

“嘻嘻，最好也不要監督我練劍。”小冬月躲在李四有身後扮個鬼臉。

風清揚鬍子都吹起來了，板著臉道：“不行，還得監督你半年。”

倆人聊起小冬月的劍法。依風清揚的說法，小冬月天性無拘無束偏偏又能靜心琢磨，實在是天生的奇才，早已將獨孤九劍化入心中。

“半年。”風清揚的眼裡盡是溺愛，“最多半年，純以劍法而論，小冬月就能超過老夫。”

一旁的小冬月挺起胸膛等著爹誇獎，李承安笑著說：“那以後小冬月不就是大明第一女俠客嗎？”

“是大明第一劍。”風清揚傲然道。

李四有不願意提起朝廷裡的齷齪事，風清揚懶得問，小冬月也甚為乖巧，三人其樂融融。

臨別時，小冬月想跟爹回玉泉院，李四有讓她依舊跟著風清揚。風清揚大有深意地瞥一眼，帶著小冬月上山去了。

李四有回到玉泉院，只見院門口許多旗牌儀仗，他不願往人多處扎堆，便跳牆直接回後院。

不料玄清在等著他，見他回來，打趣道：“朝廷的人來找你，潑天的富貴喲。”

此時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玄清不拿著未來院主的架子，李四有也不把自己當大官，兩人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起讀書的時光。

“朝廷的富貴也得有命來接。”李四有在房間裡換官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