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兩棵棗樹(第1/2 頁)
範曉華的班主任叫鄧雙林,教他們語文。
鄧雙林二十四五歲,才從省內的某師專畢業兩三年,原本在學校教生物,在範曉華他們剛上初一的那一年,突然被校長叫去當初一一班的班主任並教語文。
讓教生物的去教語文,這屬於趕鴨子上架,亂彈琴,語文課要想有多好,都受學生們喜歡,那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鄧雙林的教學模式通常是上課時照本宣科,照著配套的“教師用書”一通讀,邊讀邊讓學生記筆記,而關於課文字身,以及和課文相關的內涵和外延,由於他自己肚子頭就沒多少墨水,因而也講不出什麼東西,很難把課上得妙趣橫生,引人入勝。
這種“不務正業”的老師,這種照本宣科的教學方法,按理說班上的語文成績會一塌糊塗。
但鄧雙林一來班級紀律抓得嚴,二來時不時會從《讀者》,《知音》中選取一篇篇他自己覺得優美的美文讀給學生聽,讓班上的學生接受美的薰陶。讀文章時,有時候是他自己親自讀,但因為他的“二刀流,菸屁股”普通話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且因為方言嚴重時不時的讀錯音,經常鬧出讓人忍俊不禁的笑話,所以大多數時候,鄧雙林通常都會讓語文成績好的學生來讀。
而被他點名點得最多的,自然是範曉華的心上人,心頭肉,吳煙吳同學了。
再者,鄧雙林每週都會讓班上的學生寫一篇週記。
而對於學生的週記,不管差生還是優等生,他都會仔細閱讀,讀後還會洋洋灑灑,寫下自己的點評,且點評大多都是表揚和鼓勵的話,以激發學生的寫作興趣。
反正範曉華初中三年所寫的一百多篇週記,全部都是得的a或者a+,讓原本在小學階段不喜歡作文,最痛苦也是作文的他三年後脫胎換骨,一提筆就文思泉湧,妙筆生花,作文成了他的一大強項和優勢,而且從最初的討厭變得十分的喜歡。
客觀的說,這跟鄧雙林在他那一百多篇週記下面的一百多條或長或短,短的幾十字,長的一兩百字的紅色點評,以及那一個又一個的a和a+無不關係。
“水平不夠,努力來湊”,以上三點,讓一班的語文成績,不僅沒有落後其餘的兩個班,反而時常領先,不論是學生的最好成績還是平均成績,都比二班和三班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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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遊天外,沉浸在兩世記憶中的範曉華被鄧雙林的突然襲擊和班上同學的大聲鬨笑驚醒,一下子回到了現實。
如果換成其他人,包括前世的範曉華,被鄧雙林冷不丁的來這麼一下,加上身邊同學的鬨笑,肯定會手足無措,滿臉通紅,猶如猴子屁股。
但是,此時的範曉華卻非彼時的範曉華。
在此時這個生理年齡只有15歲的少年軀體內,卻住著一個見多識廣,飽經風霜,心理年齡都快四十了的“老鬼”,社會“老油條”。
這種小打小鬧的小場面,對“面嫩心老”的範曉華而言,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面對班主任的偷襲和同學的鬨笑,範曉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呵呵一笑地道:
“呵呵,鄧老師,你要叫我說魯迅的‘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外一棵還是棗樹’到底好在哪兒,坦白講,我一點也不覺得好!
“我不僅不覺得好,我還覺得他囉嗦,冗長,繞圈子,明明‘兩顆棗樹’四個字就能說清楚的東西,非要拆成三句,12個字——這不是囉嗦是什麼?
“至於魯迅為什麼要這樣搞,原因也很簡單:
“不是故作深沉,賣弄學問,就是為了水字數,想多騙點稿費!
“畢竟,他那個年代,稿費通常都是按照字數來給的——”
“哈哈哈哈……”
一開始還好,班上的同學對他大言不慚,竟然敢貶低近代第一文人,說魯迅囉嗦,雖然心頭震驚,但情緒還算穩得住。
然而,當他“水字數”,“騙稿費”這些話冒出來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先是一愣,繼而一喜,最後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震驚,佩服和激動,忍不住齊齊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
範曉華面帶微笑,一點也沒有被人鬨笑的窘迫,任班上的同學開心大笑了好一陣,這才抬起雙手,朝四周虛空一按,示意自己還有話說。
於是,鬨堂大笑的課堂立馬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全都目不轉睛,一臉期待地盯著他,都想看看不知道那根神經沒搭對的範曉華還會大放什麼樣的厥詞。
“同學們,你們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