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致命旅館(第2/3 頁)
將目光投向水池,可在他的目光裡,池中乾乾淨淨,連鏽濁的水都恢復了澄澈。
他不怕我?為什麼?斷手沒有嘴,可疑惑依然在它殘破的血肉中蔓延。
直到褚顏將目光移開,它才感覺壓迫從身上挪走,卻再也不敢擅作主張了。
它看著那個男人走進浴室,旁若無人地脫去衣物,將水溫調到中檔,任由溫水淋漓往下。
在它們編排好的劇本里,應該是男人被自己嚇得驚聲尖叫,又被自己遮擋面目、奪走視力,跌倒在浴室裡,被下水道中湧出的其他血肉裹挾,一點點拽進那狹窄逼仄的洞口,被擠碎骨骼、融化血肉,成為它們的一員。
可下水道的其他肢體也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澡,褚顏洗得像在打仗。
一是冷,二也是覺得水裡重金屬太多,怕越洗越髒。
幾分鐘匆匆洗完,他套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而斷手也默默縮回了陰暗的下水道。
廉價旅店的被褥自然稱不上有多幹淨,褚顏回到床上,依然覺得鐵鏽味揮之不去。
看來得趁早找份工作,搬到更好的地方。
可他能幹什麼呢?褚顏翻看著求職軟體,越看越是迷茫。
技能?學歷?來處?他好像一個都沒有。
最初的記憶停在幾年前,但這幾年裡發生的事情,他也迷迷糊糊記不清楚,像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只記得自己最初出現在海上,記得自己有個女兒,記得是霍醫生救了他們。有鹹腥的海風從視窗吹進來,而濃郁的抹不開的天之陰影裡,是無數只窺探的眼睛。
想到這裡,他的大腦開始抽痛起來,像有人用尖銳的錐子扎進了他的腦仁,痛得他恨不得倒地抽搐。
算了,不想了!
他將自己狠狠砸進被褥裡,一邊順手關燈,一邊嘀咕,愛怎麼怎麼的吧,反正餓不死,實在不行去當文員,去掃大街,去搬磚,只要能賺到錢,他什麼都肯幹!
隨著黑夜來襲,更深的危險已經在醞釀之中。
四間分隔房公用的走廊裡,一臺破舊的洗衣機突然自行啟動了。
沒有浸泡,沒有洗滌,它直接開啟了甩幹模式。
“咚咚”、“咚咚”。
像是一顆沉重的頭顱在反覆撞機著桶壁,因為上重下輕,洗衣機的轟鳴越發激烈,甚至連機身都開始緩緩往外挪動。
楊娜娜是今天才入住“魅力旅館”的。
她在最無知的年紀嫁了人,稀裡糊塗生了三個孩子。長期的喪偶式育兒耗盡了她的活力,多年與社會脫節也讓她喪失了謀生的技能。眼看孩子越長越大,捉襟見肘的家庭條件、婆婆和丈夫的冷嘲熱諷,終於迫使她走出小鄉村,試圖在這大城市裡找一份餬口的工作。
她到時夜晚已經來臨,城裡家家門戶緊閉,只有少數幾間旅館還開著門。
魅力旅店離幾個交通站點都不遠,住宿費卻便宜得嚇人。儘管楊娜娜知道住宿環境一定好不到哪去,但便宜的價錢還是讓她下定了決心。
可睡到半夜,她卻陷入一個奇怪的夢裡——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做夢。
她被洗衣機的轟鳴驚起,本想忍一忍睡過去,可那聲音卻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彷彿就在自己耳邊搖晃。
終於,她難以忍受地起床,走出門去,看向那走廊裡閃著紅光,不停晃動的洗衣機。
——她記得自己住進來時,走廊裡是沒這東西的。
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洗衣服,也不怕擾民。
她慢慢走過去,想順手關了。可洗衣機蓋子卻是開啟的,裡面黑沉沉一片,像一個望不見底的深淵。
她如被蠱惑般低頭往裡面看去,先看到的是黏在桶壁上粘稠的膠狀物,紅色的,像被攪碎的肌肉纖維和血液的混合物——楊娜娜在鄰居家的絞肉機裡見過這樣的碎肉。
然後是大團大團黑乎乎的物質,纏繞在一起,像從下水道里掏出來的沾滿汙穢的頭髮——下面還連著層血淋淋的頭皮。
楊娜娜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當她的目光投向桶底,才發現那一堆模糊碎肉的頂端,還簇擁著一個小孩的腦袋。它仰面朝著她,還咧著嘴在笑呢!
“啊啊啊——”楊娜娜喉嚨裡發出不似人的驚叫聲,渾身的血液都像被人抽乾了一樣,伴隨而來的是刺骨的冰涼。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就在楊娜娜被嚇得幾近瘋狂的時候,一道清亮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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