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第1/3 頁)
眾人走後,殿內只留下裴玉澍和高貴妃二人。
裴玉澍抽回自己的手:“娘娘,您今日這樣做……”
“裴姑娘,你也許會怨我,因為我的確在利用你對付皇后。”貴妃長眉緊縮,難過地望著她,手輕輕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燒破的吉服上還帶有血腥味,小產的印記化作揮之不去的味道,縈繞在四周。
裴玉澍不忍心讓貴妃在這樣的情形下難過,此時她也不想怪罪貴妃,但是貴妃的眸子裡依然滿是歉意。
“我的這胎很是不穩,太醫診過,這孩子是無法出生的。我身在此位,雖然憐惜這個孩子,但是不能就這樣讓她平白無故地沒了。宮裡的每個孩子,無論是否出生過,都要有用。”貴妃的聲音柔柔的,話語卻很鋒利。
“所以我盯上了皇后……”貴妃自陳,“你可知造辦處為何要特地遴選匠女?那是因為皇后想要培養自己的人在內務府。匠女們做事,無一不在後宮諸位主子的眼皮底下,誰能讓匠女聽自己的話,為自己揹著別人做事,便是有了一股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而最終勝任造辦處女官的人,將會是後宮之人謀權奪利最重要的棋子。”
裴玉澍有些木楞。
“皇后素來與我不合,我想把她親手納進來的造辦處女官候選人,全部收入自己門下。”貴妃偏過臉,撫摸著床榻上一張沾了血的帕子,“我要拉皇后下水,於是我想到了夜宴。”
“那日你告訴我,皇后要人幫忙縫製吉服的事情,我就知道皇后又在計劃些什麼,否則不會將這樣無意義的事告訴匠女。她是要讓這些匠女做她不能親手做的事情,比如害我小產,而她最後便能把罪責推到匠女身上。”
裴玉澍的眸子垂下來,靜靜地望著貴妃的裙襬,道:“是的,娘娘,那日我見著有人往庫房裡去,卻未曾細細留神。原來皇后囑人往禮裙上添了髒東西。”
貴妃語氣平平:“金緣早看出來了,那裙襬上被人放了白火石。夜宴上四處供著暖爐,熱氣暖人,時間長了裙子便會自行燃起,用不著皇后動手對付我。”
她說完轉向裴玉澍:“此事我也瞞了你,只是為了讓你陪我演這出戏。夜宴前我有意換掉衣裳,就是要把皇后套進來。我本以為要由我自己了結這樁事,卻沒料到你很聰明也很果敢,在皇后的責難下能有力地申辯,助我一臂之力。”
“能令娘娘滿意,已經是臣女畢生的福氣了。”裴玉澍並未對貴妃的誇獎感到開心,只是後退了兩步,向貴妃一拜,就要告退。
貴妃卻壓著聲音問:“裴姑娘,你可知道我前幾日為何要幫你?”
裴玉澍的心裡悶悶的。
“臣女不敢多想,只知道娘娘是要臣女做好這枚棋子。”她低聲呢喃,燭火在臉上打出晃動的光影,“但娘娘幫臣女一次,臣女便心甘情願為了娘娘這樣做。無論娘娘是否真的覺得我在造辦活計上有才能,哪怕只是將我視作只用過一次便可以丟了的玩意兒,我也沒有怨言了。”
貴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手抖了抖,想要拉裴玉澍,卻也拉不著:“不,不只是因為我需要你為了我做這一局……”
她哽咽道:“更是因為,我這失去的孩子是個女兒。眾人安慰我,皆說沒了小公主莫要傷心,未來還能要個小皇子。可只有我這個做額孃的,會不顧及她是公主還是皇子,一視同仁地愛她,捨不得她。”
“我失去過兩個孩子,這是我今生唯二真正的罪過。”在殿內昏暗的光線中,裴玉澍能清楚地看見貴妃眼角的皺紋,貴妃本該美豔絕倫,卻終於在悲痛中成了一個最普通的娘,“我要贖罪,我也要對別人的女兒好。”
裴玉澍的眼眶溼潤了,貴妃的手終於伸到前面,落在她的額髮上。
“這宮裡的匠女,皆是別人家的心肝寶貝。你是個乖巧的姑娘,我只是見了一次,便捨不得見你一個人在宮裡受苦。”貴妃慈愛地望著她,“只因為這樣,我一定會幫著你,我對你做的事都出於真心,出於一個額娘,對於一個女兒的愛。”
裴玉澍的眼皮顫動,一滴晶瑩的眼淚落下來。
入宮以來,她受多了爾虞我詐,爭鋒相對。此刻,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在她快要不相信這裡任何一個人時,終於得到了貴妃的垂簾。
只因貴妃這句話,她不會害怕今後在宮裡的生活,她相信世上仍有最純正的真情,存在於兩個素無血緣關係的人之間。
貴妃抹去裴玉澍的眼淚:“我想教你,在宮裡,光會應對別人的責難與陷害永遠不夠,要學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