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朝(上)(第1/3 頁)
臨安大內分為外朝、內廷、東宮、學士院、宮後苑五個部分。宮城四周有皇城包圍,皇城北門為和寧門,也是眾臣上朝進入皇城的北門。
外朝建築有大慶殿、垂拱殿、後殿、端誠殿四組。大慶殿位於南宮門內,是大朝會場所,垂拱殿在大慶殿西側偏北,為官員常朝殿宇。
而這宮殿的功能和名字,以及上朝的禮儀,都是照搬北宋。只不過北宋東京城的大慶殿、垂拱殿等等,早已經回不去了。
敦信明義,崇德報功,意為垂拱而治,天下太平。皇宮是臨安城的政治中心,垂拱殿則是宮中之宮,是政治中心的中心。
自靖康之恥,北宋滅亡,宋室南渡,已經足足近百年。皇帝在垂拱殿議政,國家決策盡出此殿,軍政要務決斷於此,這裡是權力鬥爭的中心,君臣、百官的角鬥場。
大殿御座之上,大宋天子趙擴臉色焦黃,木然看著下面肅然而立的一眾大臣。
這位仁義忠厚的謙謙君子,初任有權相韓侂冑把握朝政,後任為奸相史彌遠專國跋扈,形同擺設,再加上身體欠佳,只能打坐養氣,修道成仙。
大宋官家,當地甚是辛苦,也很是輕鬆。
這讓趙竑,莫名地想起北宋的宋徽宗,以及明朝的嘉靖皇帝來。
三者雖然都是“修道狂魔”,佔著茅坑不拉屎,不過相比較而言,趙擴還要好一些,知道愛民;宋徽宗文藝青年,誤國誤民;嘉靖不恤民力,可是要強硬得太多。
宋徽宗恃其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諛。玩物而喪志,縱慾而敗度,鮮有不亡者。
嘉靖煉丹修道,迷信方術,用事大臣都靠迎合邀寵得幸,士風敗壞,政治腐朽。吃齋孤居而不忘獨斷朝綱,與其說是“無為”,不如說深得法家之刻薄陰狠,將帝制的專橫發揮到了極致。
他倒是想讓趙擴和嘉靖一樣專橫。這樣一來,他這個皇子就可以不用擔驚受怕,順利登基了。
而且,大機率上,他會做一個好皇帝。
可惜,可惜一切都是美好的願望而已,永遠不會成真。
御座上,大宋官家趙擴看著下面肅然木立的群臣,目光從丞相史彌遠身上掃過,面色平靜,嘴角微微上揚,依舊是不發一言。
內侍、內供奉官分列兩側,左為宰相、參知政事,樞密班、學士班;右為宗室親王王公、諸使副、中書省班、御史臺班、知制誥等等;後為差遣文官,風聞奏事的綠衣御史們。
滿朝士大夫,只有史彌遠一人立於百官之前,可見其身份之尊貴,地位之超然了。
相強君弱,皇權不振,國家多事之秋,這些朱紫貴者,又有幾個可堪一用?
北地傳來訊息,就在剛剛,寒冬臘月,金朝皇帝完顏珣駕崩,其子完顏守緒繼位,改年號為“正大”。
而與此同時,因成吉思汗屢次攻打西夏,夏廷採取聯金抗蒙的策略,趁成吉思汗西征,派使聯合金朝和漠北諸部落抗蒙,以便挽回戰局上的頹勢,為西夏強行續命。
此次大宋廷議,當然是針對西夏,以及金朝新皇繼位而議了。
令人唏噓的是,西夏外交大事,竟然忽略了大宋朝廷。想來,恐怕不僅僅是夏宋國土之間隔著一個金朝的緣故。
大宋之兵事孱弱,連彈丸之地、已經落魄的西夏都不放在眼裡,何其悲哉。
“諸卿,韃靼遣使到大宋京湖北路制置司,欲連我大宋,共滅金國。看如何回覆吧。”
御座之上,大宋官家趙擴輕聲開口,開啟了議題。
本來大宋和蒙古一直就勾勾搭搭,只是蒙古的中原主帥木華黎突然病死,事情才不了了之。
現在木華黎的兒子孛魯接替其父木華黎,重新遣使,做新一輪的聯合攻金的嘗試。
“強韃漸興,其勢已足以滅夏。韃靼和金人乃是世仇,恐怕金人也不能倖免。金昔吾之仇也,今吾之蔽也。古人唇亡齒寒之轍可覆,宜姑與幣,聯合拒韃!”
顫顫巍巍的工部侍郎喬行簡持笏出班,憂心忡忡。
蒙古兵強馬壯,滅了夏金,只是指日可待。一旦金人滅亡,蒙古大軍就要與宋為鄰,對宋而言,絕非善事。不如恢復向金人輸納歲幣,繼續抗蒙,大宋勵精圖治,積蓄力量,以備不測。
趙竑看了看這位喬侍郎,滿臉皺紋,兩鬢白髮蒼蒼,彎腰駝背,老態龍鍾,應該已經有七旬左右。這把年紀在大殿中長久站立,讓他歎服。
不要說,他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在大殿上站了一會,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