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迴旋(第2/3 頁)
鷺園,是當年天子賞給邱嗣因的母親——薛蕪的生辰賀禮,亦是二人當初情定終身的地方。這裡處於京城深處,靠近荒涼帶,周遭無人居住,自邱嗣因被囚後,更是荒廢至今。
看著這般的主僕二人,邱嗣因的確沒料想過她們會是這般心思,只好解釋到:“今夜周淩在城門處巡視,難道我還要再扮一次你的女婢矇混過關嗎?”
他輕輕笑,嘴成一道彎月來,說出玩笑話:“我倒是有幾分女子的姿色,可齊淵......”
“主子!齊淵若要扮,只能扮得非男非女的妖怪了!”
這個齊淵,聲音洪亮得很,他騎在馬上,衝著有些猶疑的妙青使了個神色,那剛毅的面頰上,倒是儘量掛上了溫和的笑,可卻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你們可就放心吧,這鷺園不是誰人都能進來的。主子啊,這是信任你們呢。”
鷺園裡,層層疊疊的假山為屏風,遮住一點又一分的亭臺樓宇,本應是巧妙地烘托,可如今,變成遮羞,是鷺園最後一絲掩面殘存。往昔若煙霞綣綣的金磚琉璃瓦,如往事般吹散,殆盡。本應在池泉其中的琥珀酒,碧玉樽,現在卻是淤泥殘渣,裹挾著半片碎盞,是無窮無盡的吞噬深淵。
而隱在歲聿云暮之間的那一眼破敗,在月色之下,竟若觀音模樣。神之身相睥睨,聖手持柳枝,那原本慈悲的面孔在這被世人遺忘的神霄絳闕中,被再無人修剪的枯萎遮擋,宛若金塑蛻皮,剝落下一行苦淚。
驀然一聲顫顫,是枝丫被折盡的聲響。阮珠玉的裙襬被身旁的乾枝所攪亂,纏得緊緊,她伸手,想擺脫,可剛碰到那褐莖卻觸得一手火辣尖銳。
阮珠玉不免倒吸了口涼氣,忙抽回手,卻見指尖被刺破,溢位了一滴血來。手指被捉住,抬眼看去,便見邱嗣因的眸子,湧出擔憂。他將那一片鵝黃錦緞從只剩利刺的庚申上取下,悄了聲問到:“疼嗎?”
阮珠玉不語。她看著那雙多情的眼睛,想起了從前。
三年前的鷺園,阮珠玉也是來過的。
雕樑畫棟,美而不可比擬。
金粉衣衫,少年髻,鮮衣怒馬,春光盡落在一人身邊。
實在一眼萬年。
阮珠玉看著正與京城貴公子們比試箭法的邱嗣因,十步穿楊,百步穿柳,意氣風發,是在位者的高傲。眾星捧月的他,牢牢地印在她的心頭。
那時的阮珠玉並不知道,她的張揚早在從前便被邱嗣因所垂涎。
二人相視,宿命般地痴纏,留戀。註定的金童玉女,天生佳配,相遇到重逢,是上天的指引,更是情天孽海的蝕骨情愛。
“這是庚申。”
邱嗣因說著,看向有些呆愣的阮珠玉,嘴角沾了笑意,十分微不可察。
“姑娘。”妙青上了前,從邱嗣因的手中接過阮珠玉的手,握住。
“沒事,不過是被扎著了,不礙事。”
阮珠玉反握住妙青的手,可目光卻落在方才扎破她指尖的庚申荊棘上。月晦暗,溫灑在之上,卻刺得阮珠玉心疼。
庚申,長之豔麗,成為韌利。是邱嗣因母妃薛蕪最喜愛之物,而此時此刻,斯人已逝,花蕊早凋,實在令人感慨。
齊淵在前頭喊著,有些催促的意思:“快些快些,前面還有好多路要走呢。”
他語罷,卻絲毫沒有再停留的意思,朝著前頭急匆匆地走。
鷺園所修之路,蜿蜒非常,道路兩旁雜草叢生,沒有照明的物什,看清前路實在苦難。無奈,阮珠玉主僕二人只好貼著邱嗣因他們走。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身前有了些植被被踏平的痕跡,才敞亮來。阮珠玉這才從邱嗣因的身後,探出頭來。映入她眼簾的,是這鷺園最大的院子,也是從前天子偶來遊玩所居的場所——棲園。
“都出來吧,主子都來了,還不快出來恭迎啊?”齊淵開口,話竟是朝看似荒無人煙的棲園說的。
竹影簌簌,發出風吹的動靜,可週身卻靜得可怕。阮珠玉心中一緊,忙扯住妙青的衣袖。
忽而,百盞燈火燃燒,照亮了整座棲園。那些精妙的屋棟終人影竄動,被燭光所顯。
妙青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抖了個激靈,慌忙將阮珠玉護在了懷中。齊淵回頭,恰巧見此狀,不由嗤了聲,卻沒說話。
大門被推開的聲響響徹在這片無聲之地,黑色,一團一團的黑色身影從屋棟裡走出。阮珠玉仔細瞧著,發現這些人皆如齊淵的打扮,才明白,他們便是邱嗣因所說的,當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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