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雷(第1/3 頁)
最近這兩週,楊守安和阿四一直待在康樂村沒挪過窩。
上午泡在招工大街,向老闆們賣力地推銷自己,下午散場了,就去村裡掃樓,只要見著是還在營業的廠子,就立馬厚著臉皮進去,問問有沒有合適的崗位。
晚上兩人也不瞎溜達,隨便吃碗麵就抓緊回到日結房睡覺,其實他們原本是打算在網咖包宿將就將就,但試過一次後就覺得不行。
一是城中村的網咖環境極差,那軟皮座椅髒到包漿,小小的屋子全是煙味,還沒地方洗漱;二是夜裡嘈雜萬分,打遊戲的、影片聊天的、看小電影的比比皆是,讓人根本就沒辦法休息。
加之在求職問題上的接連碰壁,楊守安果斷決定把臨時住處改為短期出租屋,一天租金只要六塊,每日結算,隨時可退,雖然也只是個四五平方的破舊房間,但至少供水供電,兩個人擠在一張板床上也能安穩睡個好覺。
從招工大街回到租屋,康樂橋是必經的路線,每每經過一旁街角,楊守安都會停下步子,然後假裝不經意地把目光投向那間“一畝花田”。
他發現慕慧嫻幾乎每天都會換一件衣裳,時而連衣長裙,時而牛仔短褲,時而恬靜,時而豔麗。
但不管穿什麼,這位有著好看栗色長髮的花店老闆,總是那樣明媚惹眼,和門前的奼紫嫣紅一般,給凌亂灰暗的城中村添上了少有的活力。
慕慧嫻真的是很愛嫻的歌,《紅茶館》和《千千闕歌》是她播放最多的曲目,歡快的旋律不僅能吸引楊守安倚在視線的死角悄悄聆聽,就連巷子裡的貓兒們也會探出身子,在午後的陽光下伸一伸懶腰,而後跟著旋律踏起輕快的步點。
為了完成之前的“諾言”,楊守安去花店買過一次花,他對價格毫無概念,又囊中羞澀不敢“揮霍”,面對琳琅滿目的鮮花自然是左挑右揀選了很久。
慕慧嫻興許是看出了什麼,主動開口介紹,最後推薦了物美價廉的向日葵和小雛菊,說是這兩種花都象徵著好運和希望。
楊守安當天晚上就找了個瓶子插上,然後小心翼翼擺在了租屋的窗臺外,以保證每一朵花瓣都能擁有足夠的陽光。
阿四搞不明白幾朵花為啥要這麼認真的“伺候”,白天的奔走總能搞得他們精疲力竭,回來了就想躺下休息,而楊守安的第一件事卻總是換水,隔幾日還要修剪多餘的枝葉。
就好像今晚,抽著煙的他又開起了玩笑,問楊守安是不是對人家老闆娘有意思,把這些花當成了定情的信物。
“放你個屁,胡說八道什麼,屋子裡放點花不就能多點生氣嘛,而且人家說了,這花代表著希望和好運,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楊守安一邊繼續擺弄著花瓶裡的向日葵,一邊駁斥著阿四的“胡言亂語”。
“安子,那老闆娘的確漂亮,感覺和王菲都差不多了,但你可千萬別有啥心思,從村裡出來的時候我可答應過清茹妹妹的,一定會在廣州看好你。”
原本躺著的阿四坐起身子,他這說話的語氣分不清是在認真告誡,還是依然在尋開心,但卻讓楊守安不由想起了前幾天收到的那封書信。
“清茹在上海還挺順利的,她叔叔嬸嬸的書報亭應該也快開張了吧,這丫頭片子,還說學校裡很多男生追求她,這不廢話嘛,她那模樣放在哪不是眾星捧月。”
每每週清茹的信件中傳來喜訊,楊守安總會為她高興,但如果說心裡沒有半點落差感,那也肯定是假話。
同樣是引領改革浪潮的繁華都市,同樣是從大山走出來的懵懂孩子,只不過兩年的時間,彼此際遇已然天差地別,楊守安並不認為是自己不夠努力,或許差的真的只是一點點的運氣而已。
“說起那花店,安子,你有沒有想過讓老闆娘幫幫忙?之前等你的時候我觀察過,她那棟樓總共五層,一樓花店,二三層都是製衣廠的車間,四五樓應該是出租屋,能在康樂村底樓的門面房開個花店,肯定不簡單,就算樓上的廠子不是她的,我猜她也肯定認識裡面的人。”
阿四見楊守安沒說話,自是轉移了話題,兩人找工作的事情依然不太順利,期間也有些製衣廠或是其他廠子願意提供崗位,但大多是短期的臨工,而且價錢極低,說白了就是看中這兩個年輕精壯的小夥,想要招攬個廉價勞動力。
對於這類“邀請”,楊守安他們全部斷然拒絕,選擇在康樂村找工作,本就是存了未來繼續做服裝買賣的打算,是為了增強對行業的瞭解,同時積累技術和經驗。
如果只是單純的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