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女命蒲葦柔韌且堅(第1/3 頁)
有著月老在中間作聯絡人,由盧照率領的燕雲大軍,和濯王率領的南方遊兵,最終在洛陽城外匯合。
一路上,藉助神君之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軟硬兼施,沿途州官皆順服,一路上暢通無阻。
他們聲勢過於浩大,所過之處家家閉戶,生怕惹禍上身,匪過如梳,兵過如篦,百姓對此多是敬而遠之的。
然而也有走投無路者打聽之下竟請求入伍,天下誰做皇帝不還是一樣,那個不行,換一個也無妨,這一路走來,竟也壯大了不少,合計下來竟有六萬三兵馬。
許多人參軍,還有一個理由——能吃飽,故而隊伍裡多是些面龐消瘦的散兵遊勇,正規軍其實也就威師將軍撥出的那兩萬。
不過聊勝於無,若無嚴明紀律以及沿途補給,這支隊伍早就會潰不成軍。謝玿瞧著如今的光景,更是信心百倍。
夜晚,謝玿坐在篝火旁,望著火光出神。資良瑜在他身旁坐下,問道:
“在想什麼?”
謝玿反應了許久,一雙眼因火光而亮如晶石,他低頭抓起一根草在手上打結,又折斷,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迷茫。
心緒太龐雜,似乎是終於從一堆亂麻中理出那一根線頭,過了半晌,謝玿才出聲回答道:
“良瑜,你說皇帝要在封禪大典上處決殿下,這半月來,他過得好嗎?”
火光在他臉上跳動,明暗在立體的五官處交織,一晃大半個月過去,謝玿臉上的小傷已好得七七八八,眼角那道口子不出所料的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淺褐色的印子,只有額頭上的傷遲遲不見好,用手去按還能感受到疼。
資良瑜曾詢問他是否需要為他用上靈丹妙藥,看重容貌的謝玿卻拒絕了,說是留著長個教訓,隨後他低著頭,紅著臉,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資良瑜會不會介意。
資良瑜幾乎要愛死這樣的謝玿了,動情時那淡淡的痕似乎成了絕佳誘惑,引來一個又一個輕柔的親吻,落在眼角,撫平傷痕,又怎會介意?
資良瑜的目光黏在謝玿臉上,那一雙眼若望向謝玿,無論何時都顯得深情款款,他出聲安慰謝玿:
“他好端端的,沒什麼大傷大病。只是皇帝的瘋病癒發嚴重,呼風喚雨,好不威風,天師不聲不響,倒也沒再出什麼么蛾子。宮中人人自危,皇宮成了一座枯骨新魂逃不出的墳。”
謝玿的表情放鬆了些,可聽資良瑜提起皇帝,謝玿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厭惡,低罵了一句:“他死不足惜。”
“那妖道,再可憐,如今這世道,也與他無關了,是他自己迷了目,尋錯了人,緣何要禍害整個天下?”
他語氣裡添了幾分唏噓,輕聲道:
“亦算不得是無辜之輩。”
可頓了頓,謝玿問資良瑜:
“我不明白,他大計已成,緣何還留在瘋帝身邊,日日醉生夢死,看似清醒,實則沉淪。為何?”
資良瑜的目光未曾移離,他盯著半垂的睫毛,定住的眼,昭示著主人心緒的不寧。
資良瑜先是不理解謝玿為何會為天師著想,可若一個人看多了勾心鬥角機關算盡,也會被突如其來的純粹所愚弄。
資良瑜想了想,語氣平和,帶著些開玩笑地意思道:
“許是他不想活了吧。”
謝玿聞言低笑著搖搖頭,沒再提起天師,只低頭用細木條撥弄著火堆,無心地問著:
“衛境會聽我們的嗎?”
資良瑜沉吟片刻,反問謝玿:
“你覺得衛將軍是怎樣的人?你心裡應該有答案了吧?”
謝玿抬眸掃了資良瑜一眼,抬手將手中的木條丟進火裡,嘟囔道:
“我沒底。”
資良瑜見他有些置氣,打趣他道:
“你一聲令下,我立即將人抓來你面前,隨你處置。”
“可別。”
謝玿湊過去給了資良瑜一掌,將一口濁氣撥出,嘆息道:
“真戲劇啊。”
逃亡近半月來,謝玿拉攏來威師將軍,可衛茗那十萬大軍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裡,叫他坐臥不安。
謝玿並不知皇帝召來衛茗的目的究竟是為對付太子和自己,還是為了體驗體驗烽火戲諸侯的快感。可他知曉若那十萬大軍一直留在京城,那才是真正的禍患。
且不說屆時兩軍對上將是如何血流漂櫓之景,那十萬張嘴,千餘匹戰馬,石山也會吃塌。就算有全國排程,無論是供給還是治安都會日漸癱瘓,最先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