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相見良瑜言無盡(第1/3 頁)
謝玿騎在高頭大馬上,揹著箭筒,手握長弓,腰佩利劍,率部出城巡視。
半空一聲鷹嘯,吸引了謝玿的注意。
謝玿凝眸,見那隻鷹飛在低空,不急不緩地在他們身邊盤旋,神色一凝,兩指向後搭上箭羽,一抽,箭搭上弓身,拉滿,白芒破空,那隻鷹淒厲一叫被射落。
謝玿收弓拔劍,喝道:
“全體戒備!”
果不其然,鷹眼被射殺,驚起蜇盜,端明立馬護在謝玿身邊,兩方人馬交戰,仗著騎兵的優勢,盜賊被悉數絞殺,唯一人奪馬逃脫。
謝玿制止了端明,孤身追逐,抽箭拉弓,動作連貫,一氣呵成,將那人射下馬。
那人肩頭中箭,從馬上翻落,捂著傷口正要逃,謝玿已追上來,停在他面前。
謝玿看著對方粗糙的面龐,一時感慨萬千,他的眼裡早已沒了當年的光彩。
謝玿開了口,話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讓步孤,好久不見。”
對方猛抬頭,愣了許久,眼中光彩轉瞬即逝,他神情有些慌張無措,咧開嘴,強顏歡笑道:
“沒想到再見是這般場景,我的朋友。”
謝玿言語裡盡是疏離,道:
“匈奴蹄踏邊關,禍害生民時,你我便只是敵人。”
讓步孤笑了兩聲,癱坐下,聲音發澀:
“我看不到族人南下的那一天,我只知滿目瘡痍,民生疾苦,每到冬日,便有新出生的孩子死去,漢人得天獨厚,可知什麼是憂?”
“我當年躊躇滿志,磨滅在風沙中。”
十年不見,讓步孤的中原話倒是長進了不少。
謝玿背對著黃陽,讓步孤看著他,微眯著眼,問道: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七年?還是八年?”
“十年。”
讓步孤聞言笑出了聲,嘟囔了一句“這麼久了啊”,隨即問謝玿: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們來比一場,你贏了,我跟你走,我贏了,你便走。”
這是一場生死較量,謝玿忽不忍,道:
“你已經輸了,身負一箭,或血流盡而死,或葬身獸口,你自求多福。”
謝玿說完,便策馬離開。
回城之後,謝玿沉思良久,原來時間改變的不只是謝玿一人,還有千千萬萬人。
當初少年贈刀而笑的模樣,太過美好,現下只剩一片唏噓,不久便聽聞讓步孤被族人救走。
為替王報一箭之仇,胡騎偽裝商販,於城門暴起,殺了盤查士兵,馳入城中屠殺百姓,城門守衛奮起反抗。
來的人不多,約莫三十餘人,謝玿下令關閉其餘城門,戒備敵襲,派人警戒龍虎關,持刺史令調動邊城守兵,增援東城門。
胡騎不管不顧,見著人便砍,尖叫聲四起,場面十分混亂。
謝玿趕到時,城東靠近城門處一片烏泱泱躺了一地屍體,有守軍,有匈奴,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在一片尖叫與混亂中,那道倉皇失措的身影格外明顯,宛如蔽日陰雲中破開的一道天光。
謝玿一眼鎖定了那白衣少年,匈奴舉刀而向,資良瑜驚慌失措,目光觸及謝玿,朝謝玿大喊道:
“大人救我!”
謝玿瞳孔驟縮,那張臉,謝玿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想了十年。
那張臉,與王玢,一模一樣……
千鈞一髮之際,謝玿拉弓,一擊穿喉,瞬間,那張日思夜唸的臉上便濺滿溫熱的血。
援兵至,將餘孽清除。
謝玿親自出手,擒了領頭,斬下賊首,又吩咐手下將賊人首級一一割下,高懸城門以徇眾。
事竟之後,眾人打掃戰場,充耳悲聲。
謝玿來不及收拾身上血汙,他抬步朝坐在一具屍體旁的白衣少年走去,他要親自確認。
世上怎麼會有兩個毫無血緣關係之人,卻生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少年坐在一具屍身旁,抬起那張血汙的臉,看著朝他走來的謝玿,藏在睫毛下的目光鎮定,而那具屍體,正是他的便宜爹陳煥。
慌亂與害怕,都是裝出來的,凡人傷不了他,不過是為了吸引謝玿的注意罷了。
謝玿在他身邊蹲下,拿出手絹替他擦拭臉上血跡,看著這張越來越清晰的臉,謝玿的呼吸愈發急促,好似要窒息,眼裡被刺激著,微帶水光。
真的……一模一樣。
為什麼?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