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似佛性實則羅剎心(第3/4 頁)
何公公一走,屋裡只剩下帝與內屋守著的福寶,這為帝倒茶添炭的活計便落在了福寶身上。
福寶躬身垂首,為帝端上一杯蒙頂貢茶。帝接過,一開啟杯蓋,熱氣蒸騰而上。帝眉一皺,倍感嫌棄地放下茶杯,道:
“燙了。”
福寶彎著腰,不敢吭聲。
帝瞧著他,忽而問道:
“你在御前,服侍了多久?”
“回陛下的話,奴僅在御前服侍您僅一年零七個月。”
這句話取悅到皇帝,他笑起來,指著福寶,語氣嗔怪:
“你這奴才,記得倒挺清楚!就是未免貪心了些,才服侍一年零七個月,哈哈哈哈,有多少奴才甚至進不了御前,你呀你!”
帝一臉高興,手指上下晃動,福寶連忙奉承道:
“奴才貪心,願一生服侍陛下。”
帝笑著笑著,眼裡的笑意便被另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他抿著唇,看著福寶,問道:
“你也在御前服侍了一年半,朕的那些個心腹大臣你也都見過,不說三回,至少一回是有的。你說說看,謝玿是個怎麼樣的人?”
福寶心裡叫苦不迭,這他哪敢說,他是往好說呢,還是往壞裡說,他就一個閹人,真心不敢議論前朝。
福寶雙股打顫,吞了口唾沫,豁出去道:
“奴才平時低眉俯首,不曉得哪個是謝大人。”
帝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道:
“你眼睛瞧不見,難道耳朵也聾了?”
福寶心裡苦,嘴上卻畢恭畢敬地立馬改口道:
“是是是,奴才自然聽謝大人聽得多,陛下平素召見謝大人多,故奴才也聽得多。”
“奴才不知道謝大人是怎麼樣的人,奴才只瞧得見陛下的臉色。有時陛下與謝大人溫聲細語,有時候宛若雷霆,謝大人是陛下的心腹大臣,奴才哪敢隨意評價。陛下親近就是好的,陛下疏遠就是不好的。”
這段話挑不出什麼錯處,還順便奉承了皇帝一把,福寶心裡雖忐忑,卻也自美起來。跟著師父,他可學了不少話術。
可帝卻沒關注福寶如何,只是在聽到福寶說召見謝玿最多,帝神情有些動容,他垂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才道:
“親近,不一定就是好的。疏遠,不一定就不好了。”
福寶揣摩不出聖意,便自覺退回去,低眉順眼地站著。
一聲輕笑傳來,天師從容入內,凌厲的目光直射皇帝道:
“陛下近來可是沒休息好?怎得傷春悲秋起來?”
帝抬頭看著天師,語氣有些虛浮,道:
“你來啦。”
天師坐下,看著皇帝笑道:
“陛下,您有些糊塗了,倒也分不清是非了。”
帝耷拉著腦袋,睨著天師,語氣平靜道:
“朕可沒糊塗,不過朕說得是真話罷了,與他謝玿卻是沒什麼干係。”
那一瞬間,帝好像恢復了當年金戈鐵馬的氣勢,兩眼瞪大,語氣狠厲道:
“朕要他死。”
天師悠悠道:
“陛下也沒打算放過他,不是嗎?”
隨即天師輕笑兩聲,玩味道:
“陛下可知貓鼠遊戲?貓心狠手辣,在飽腹的情況下,最喜歡的就是抓到獵物後,慢慢把玩,直到折磨致死。陛下身份尊貴,自然是不清楚這些的,但您現在的所作所為,正是那隻貓。”
帝不以為意道:
“那又如何?他謝玿叫朕吃了這許多苦頭,朕如何不恨他?在他死之前,他越是不喜什麼,朕偏要做什麼,直到朕殺了他。”
天師笑容愈深,眼裡寒意愈發深不可測,他提出一個在他看來十分有趣的提議:
“陛下,既然恨,為何要殺他,叫他這般痛快去死,您甘心嗎?”
帝皺眉,解釋道:
“天師不是說謝玿阻擾朕的氣運嗎?”
天師笑:
“話雖如此,可是陛下,正道不是為您迎入玉衡星嗎,您何懼之有?”
“陛下既想成佛,何必再造殺孽,只要壓著他,憑他如何掀不起什麼風浪。”
帝長久地看著天師,神情複雜道:
“朕以為修道之人,不會這般心狠手辣。”
天師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而後他恢復了那副淡然的神色,道:
“世上腌臢事層出不窮,道心不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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