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以詩試君言春未晚1(第1/4 頁)
昨夜風起昨夜思,寂寞樓臨寂寞人。
十四年齎未酬志,三十秋憑不死身。
良辰無計長宵短,天光初醒霧氣深。
曉看堂前紅消雪,若無芳心莫言春。
長夜將盡,靜坐有思,抬見庭院南隅海棠花開,遙寄太子。
……
天欲亮,霧濛濛,謝府門前,朝服在身的謝玿與一身素色的資良瑜相對站著,兩隻手緊緊地十指相扣,眼中情愫暗湧。臺階下,護送靈樞的隊伍靜候著,白色的身影模糊在黯淡的光線裡,像垂首夜行的鬼,沉重寂靜。
謝玿深深地凝望著這張最熟悉,而與記憶相比又過分年輕的臉龐,將有段時間見不到了,留他獨自佇立在艱難之時。
視線昏暗,喪親的悲痛、未來的迷茫如霧氣散開,此刻謝玿只想緊緊抓住眼前之人,好遏制住在心裡如漣漪般層層擴散的不捨。
他的眼中有千言萬語,最後都凝成抓住溫暖雙手的力度與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
“保重……等我。”
資良瑜回望著謝玿的眼,眼裡柔情似水,他沒說話,只是帶著絲淺笑點了點頭,而後掙開謝玿的手,抬步朝階下走去。
謝玿忍不住,跟了兩三步,資良瑜駐足回頭,衝他微微一笑,目光交融,只聽他聲音溫柔,道:
“寒露深重,回吧。”
資良瑜歸入隊伍中,站在靈樞旁,下令:
“啟程。”
沒有喪樂,沒有紙錢,只是沉默地低著頭,無人面帶喜色,只是一味地向前走。
隊伍走出這條貴人巷,在宵禁結束行人多起來前,他們便會走出城門。可隨著隊伍的走遠,謝玿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那靈樞裡也裝著謝玿的心,隨著資良瑜的離開也逐漸變空。
在門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謝玿一抬手,便摸到臉上冰涼的水漬,不自覺地,眼淚就落下來,真是奇怪。
……
好難受。
然而這種空虛感並未持續多久,謝玿便前往大理寺受訓。
說是受訓,其實主要以謝玿自己罰抄律法為主,一遍又一遍,抄上一個時辰。大理寺人人各司其職,實在沒有什麼閒職人員專門來說教謝玿,至多是在謝玿離開前,對所抄律法進行檢查並提問罷了。
至於那所謂“直至悔過,方可官復原職”,更是一場空話,謝玿悔不悔過不重要,一切都得看皇帝的心思。不過左右都是五寺,於謝玿而言倒是行動少些拘束,只是大理寺設在宮外,他罪臣之身,不能隨意出入皇宮,倒是頭疼。
滿懷心事地抄了一上午書,謝玿停下筆,眉頭微蹙,扭了扭發酸的手腕。
有幾位領主昨日已經抵達京城,淮遠侯、屏燕王、平王、質南侯、以及皇帝的小兒子謙王,正在城外驛站休整,而扶搖長公主、緹章侯、嶺南王、祿王將於明日抵達京城。
領主們沐浴過後洗去風塵,便可穿戴華麗入宮面聖,住在皇帝安排好的宮殿裡。後日,皇帝將舉行隆重的歡迎儀式,為諸位遠道而來的領主們接風洗塵。
濯王呢?
並未聽見他的任何音訊。此次封禪,不知他是否會應召入京。濯王既然隱姓埋名這麼多年,是否會露面,還真說不準。
“大人裡面請,您要見的謝大人,就在屋裡。”
“好,多謝。”
謝玿的注意力的被屋外的動靜吸引,有人來了。
謝玿擱下筆,托腮,看著門口,等著那人進來。好熟悉的聲音,衛卿?
薄棉簾子被一隻手挑起,衛邈半個身子便探進來了,一抬頭,便見謝玿托腮看著他,有些懶洋洋的,那雙水潤的眼睛彷彿在問他:你怎麼來了?
謝玿沒有要起身行禮的意思,衛邈也便省去寒暄,這樣也好,兩人私下裡,倒也不必過於拘禮,更親近些。
只是一進屋,衛邈便察覺到屋裡有些不對勁,他站住,環顧四周,忍不住皺眉道:
“怎麼連個炭火盆子都沒有?這屋子這般冷,大理寺就是這般對你的嗎?”
謝玿有些意外,隨即心裡一暖。衛邈何時對自己這般上心了?好像春蒐那日,他……也挺關切的。
“是我讓人熄了,不是大理寺的過失。靜坐不動,只是抄書,若再受炭火烘烤,便要昏昏欲睡去了。”
謝玿笑了笑,接著道:
“你若覺得冷,我再點上便好。”
衛邈無言,倒也不是真冷,只是見不得大理寺如此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