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尋常之日非常之時1(第1/4 頁)
此夜裡。
謝玿從詭譎怪異的夢中驚醒,屋內一片昏暗,昨夜裡難得入睡,才堪堪過了兩個時辰,可再要入睡謝玿也是做不到了,於是謝玿躺在床上,直愣愣看著帳頂。
他想到很多事情,一會是昔日謝府的繁華,一會是謝伯遠慘死眼前,一會又是再見兄長的情景……謝玿目光略顯呆滯,面無悲喜。
好亂,好累。
謝玿坐起,動作放輕,怕驚醒隔壁熟睡的侍兒,摸索著前進,在床邊的櫃子裡尋著火摺子,拿起櫃子上的燭臺將蠟燭點亮。
火光亮起,映著謝玿的臉,面前的銅鏡裡照出他的模樣,面色陰鬱,明暗分明顯得憔悴恐怖。
頭有些暈沉沉的,謝玿看著鏡中的自己,頗為頭疼地揉了揉腦袋,手指從發中穿出,冰涼的觸感,他一垂眸,抬起手往燭火前湊,指縫掛著幾根頭髮——
這兩日脫髮似乎較以往更嚴重了。
從被窩帶出的暖意很快消散,謝玿汗毛豎起,起身想去衣櫃裡拿衣服。有時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謝玿小心翼翼走了兩步,卻不慎撞上了凳子,撞擊的聲響在黑夜裡格外突出。
謝玿僵了一會,隨即便聽見外室隔間裡傳來帶著些睡意的聲音:
“爺,您醒了嗎?”
謝玿心裡有些懊惱,卻不想回答,藉著微弱的火光隨意摸出一件棉袍穿上。
外室傳來開門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團光亮出現在簾外。
簾子被掀開一角,一個十八九歲的丫鬟探進半個身子,擔憂地看著謝玿,問到:
“爺,您怎麼醒了?要洗漱嗎?”
謝玿順勢在桌旁坐下,對她道:
“毓秀……把那邊的燭臺拿來,替我燒壺茶。”
“是。”
毓秀將燭臺拿到桌上,便行禮退了出去。
謝玿埋首,兩手撐著頭,整個人散發出頹廢的氣息。
他聽見毓秀開門出去的聲音,謝玿抬頭,來到窗旁,支起,寒風一下灌進來,謝玿坐在小塌上,凝眸看著院外。
毓秀舉著蠟燭,敲開了院子南邊的房門,小廝兌元糊里糊塗被叫起,和毓秀說了些什麼,隨後他倒回屋內,緊接著燈火亮起,四個夥計全出來了,一個個鑽進了小廚房。
南邊一排屋子最靠裡那個安安靜靜的,是另一個侍奉謝玿的丫鬟鍾靈,兩人輪流值班,平時就端水倒茶,打掃主屋,故而毓秀並未去煩擾她。
兌元端著炭盆快步跑出來,手裡握著的一把竹屑堆在炭上,用火摺子點燃後,躬著身子用衣服快速輕扇。
菸灰騰起,燻得兌元晃來晃去躲避。直到炭火穩定,他才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部,端起炭盆快步朝主屋來。
謝玿收回視線,面上一閃而過難過與不捨。屋門被推開,兌元端著炭盆進來,架在爐子上,而後抱著爐子進了內室。
見謝玿坐在小榻上,兌元貼心地將爐子放在小榻旁,恭敬地行禮道:
“爺。”
見這屋裡昏暗,兌元又去點燭臺拿油燈,謝玿不加阻止,即是預設。
謝玿感受到暖意,問道:
“幾更天了?”
兌元答:
“五更,快卯時了,爺吩咐?”
謝玿看著他,釦子都扣錯了,目光帶上一絲無奈。
“我瞧你們還沒起身,想來還有半個時辰左右進卯時。”
謝玿如是道:
“難為你們了。”
冬日謝府下人卯時起身,各處院子裡的下人灑掃庭院及燒水,伺候主人洗漱更衣,若院子裡開了小廚房,則還需為主人準備早膳。
其餘下人則各司其職,大廚房、灑掃、馬廄、園藝諸如此類,夜巡護院輪班制,一個時辰一輪,故而除外。
而資良瑜又特殊些,除了打掃負責茶水及傳膳此類活計的下人,他院裡沒有貼身侍奉的人。
兌元得了謝玿這一句,頓覺值了,憨厚一笑,道:
“爺這是哪裡話,伺候爺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本分。”
謝玿忽而問他:
“你是家生奴?姓解是嗎?”
兌元連連點頭,微躬著身子齜著大牙笑道:
“回爺的話,是!奴才佔了個‘解’字,別提多風光了!奴是俺老爹的頭一個兒子,奴這名還是老家主取得呢!”
謝玿一聽,原來是父親為他賜名,想了想府上姓解的老人,倒是有一個,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