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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死角里,于思煜伸出手,輕輕地握了一下李之洲的手。
“我會給你打電話。”于思煜說,看著李之洲的眼睛,“等我的電話。”
李之洲的眼睛抬了抬,開扇的小雙眼皮疊了起來,他點了點頭,說:“好。”
因為時間太晚了,于思煜沒有返校,而是直接跟著林毓的車一塊回了家。
他一動不動蜷在副駕駛位上,腦袋抵著玻璃窗,看著外面的霓虹燈一片接一片地撞了過來,在車窗上摔得粉碎。
林毓在等紅燈的空隙很快地瞟了他一眼,伸手摁開了汽車的音響。
裡面的音樂是于思煜不知道什麼時候導進去的,林毓一直沒有換。歌曲緩緩地在車廂裡流淌了起來。
于思煜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他忽的扭過頭問林毓:“他會被罵嗎?”
“我個人覺得不會。他爸看起來挺剋制的。”林毓想起了李光濟掏出煙盒又塞回去的手,“但你也得理解一下,小朋友自作主張地闖了禍,大人肯定會生氣。”
于思煜沒有反駁,別說大人了,換作他,他也受不了。然而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是李之洲,他就能給他找出成千上萬個合理的理由。
李之洲明知道那是陷阱,卻依舊選擇了一場豪賭。
他孤注一擲地,一把梭哈了所有的籌碼。只是為了想換取一點母愛。
于思煜怎麼捨得怪他,他也不允許別人怪他。
他只覺得又心疼又難過。
“他媽媽會被抓起來嗎?”于思煜又問。
“不好說。涉及的金額有點大。想不被逮起來倒是也有操作的空間。畢竟那兩夫妻還沒離婚。司法機關會考慮被害人的態度來決定是否有追訴犯罪的必要。”林毓一手執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揉了揉額頭,“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于思煜又把頭扭向了窗外,沒吱聲。
林毓在這工作中見過了太多人,漸漸養成了窺一斑而知全豹的素養,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針見血地說:“控制慾旺盛的父親,不堪受控而逃跑的戀愛腦母親。那孩子真不容易。”
“嗯。是不容易。”于思煜應和道。
“你想好了?跟他交朋友是有可能會被捲進這些壓力性事件中的。”
“嗯。”于思煜手肘架在車窗的邊沿,撐著腦袋望向窗外,霓虹燈的光在他黑色的眼瞳上一串接一串地滑了過去。
他安靜了很久,才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抗得住。”
回到家洗漱結束後,于思煜就滾上了床給李之洲打語音電話。
他掏出耳機,順次塞進了兩隻耳朵。藍芽剛連線成功,電話就通了。
“你好。”于思煜說。
李之洲很低地“嗯”了一聲,嗯完之後又加了一句嘶啞的“你好。”
“我今晚回家了。明天一大早我坐地鐵去學校上最後半天課,然後再坐地鐵回家。媽蛋我明天一半的青春都要耗在地鐵上,地鐵公司還怒賺我十塊錢。”于思煜一上來就自顧自地開始抱怨起來。
李之洲在電話的另一頭笑了,聲音總算聽起來輕快了一些,“那明早我去地鐵站口接你。”
“不用,又不是路痴。能自己找到學校。”于思煜笑道,“明天下午你有事嗎?”
“沒事。”
“那下午陪我找個地方上自習吧。”
李之洲乾脆利索地答應了,說“好”。
然後于思煜又掰扯了一些有的沒的,從小時候的糗事聊到了遠房表哥的名牌褲衩子。絕大多數時候李之洲都是默不作聲地聽著,偶爾答應幾句表示他還在。
一臺相聲通常是五到十分鐘。
于思煜這天晚上直接開了個相聲專場,哪怕李之洲是那緘默不言的捧哏,又或者是那從不喝彩的觀眾,于思煜沒有讓任何一個話題乾巴巴地摔落在地上。
可是真正的上臺表演,是臺前十分鐘,臺後十年功。于思煜在撥出這個電話前,連腹稿都沒有來得及打。
電話幾十分鐘,他把人生在世十多年以及祖宗十八代的糗事都拉出來遛了一圈。
實際上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有趣的話題,很多事情都是于思煜硬著頭皮想出來的。
他就是想讓他開心一點。
最後于思煜說得有些口乾舌燥,他在床上滾了一圈爬起來,赤著腳吧嗒吧嗒地走到書桌前拿起馬克杯,嘴裡卻還是不停地說話。他倚著桌子站著,手裡握著馬克杯的把手,硬是沒找到個喝水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