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5/7 頁)
們不瞭解該怎樣讓一張照片變得適合一面商場裡的牆壁,那麼卷椅類相當樂意朝他們伸出援手,在它來這座商場工作之前,它專為那些理髮店裡的客人拍照,好讓他們看看新的髮型在一張照片上是如何呈現的,它至少會為客人們儲存兩張照片,分別是理髮前和理髮後的,憑藉它還算出色的拍攝技術和對圖片的修改手段,它能讓很多客人滿意,即便他們照了幾次家裡的鏡子後就後悔不已。如果這位客人能爬上梯子頂端,那麼卷椅類準備親自為他拍一張照,還是算了,它忽然想起搭格池還跟在它身邊,剛好,它打算借這個機會測量他拍攝水平的深淺。在顧客們的鬨鬧聲中,他已經快要爬到梯子盡頭了,卷椅類為他鼓了鼓掌,接著就停了下來,它望見遠處的人群裡伸出了一隻長長的胳膊,正對著它不斷地招手,它頓時察覺到了一股被生硬地打斷了的屈辱,它向著那隻手快速走了幾步,搭格池緊跟在它後面,那隻手像在與它作對,靜靜地回到了人群裡,就在這時,把它圍起來的那群顧客,把它擠在中間的那群顧客,他們發出了新一輪更響亮的喊聲,那位總想著倚在廁所的牆上的顧客總算爬上了梯子,扒在了這個巨大杯子的杯沿上,他回過頭來,朝下看,在顧客裡找了一會兒,最後找到了卷椅類,他給了它一個求助式的眼神,在顧客們的推搡下,它和搭格池也爬上了梯子,他們的體力比大部分顧客都充裕,它們對這條梯子是那麼熟悉,它們沒費多少力氣就爬了上來,在那個巨大的杯子裡,顧客們的可樂釀造出了一片黑色的海洋和洶湧的漩渦,它生成的無垠氣泡直衝雲霄,在氣泡的影響下,所有無人機都避開了這片區域,卷椅類在可樂海洋裡看到了一個半躺著的人,它把兩隻手疊在一起,像一隻人魚般漂浮著,它不知道它在這兒待了多久,它懷著人們的熱戀和嫉妒,孤身一人在午覺後孤獨地起伏,它展示出了它肥壯的一成不變,甜潤的黑色液體覆蓋在下個步驟上,激盪出立體聲的洪水咬住了它臃腫的腳跟,顧客們寬容地接納了它的偏見,卷椅類準備了一卷赭石色的錄影帶和一套疲乏寒酸的腹腔,等它漂過來時,在這個足以同時容納數十人的梯子上,與它們一同站著的那名顧客擰開瓶蓋,把塑膠瓶中的可樂全部倒在了它頭上,它再次沉了下去,沉進了這個巨大可樂杯子的杯底,他們想看看它是否還能再浮上來,他們兩個胸有成竹地拉開桌上蒙塵的檯燈開關,用手電筒照它消沉的側臉,卷椅類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們兩個分別搬了張小巧簡陋的臨時椅子坐在它旁邊,拿出精心考量過的問題撬開它的心門,他很快就放棄並背叛了它,他提供了一條資訊,為了他自己的前途,他玷辱了我們之間本該牢不可破的契約,聽了這話,他們兩個坐得更近了,對於他們正在實施的行為,他們抱有更深沉的把握和更殘忍的決心,它想從這密不透風的敗地裡取得勝機,在這樣無依無靠的境地中,它只能依靠它自己的才幹來化險為夷,他一下一下地扇動手裡華美的羽扇,眼前遲鈍且充滿得意的動作讓卷椅類的視線毫無懸念地分解了,它感到口乾舌燥,它再一次想接觸溼潤豐滿的土壤,他們兩個像是早就認識了,像是從兒時就一同成長的兄弟或朋友,他們一同就職所帶來的工作經歷讓他們在職場上踩上了波浪外的衝浪板,它多年的見識與閱歷低沉地告訴它,它馬上就要被不擇手段地擊潰了,這聲音和它清晨隨意熄滅的催促之火是多麼相像,它那根生長於執掌了夜間睡眠的雙手之上的健康手指安靜又順遂地撫摸著躁動的手機螢幕,如果條件允許,它設定了各項不堪一擊的遊戲般的考驗,雜亂又直白的考驗反而加深了它對自己財富的自豪印象,它堅信它就是它的救星,而等到他們兩個如臨大敵般地把它圍起來時,它先是挺起脖子,隨後感到窒息,他們再一次問它,這些生命是如何維持下來的,它們是從哪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滋生出來的?它再一次回答他們,再一次尋找易被戳破的藉口,再一次像個無賴一樣晃動舌頭堅定不移地抵賴,透過他們略顯動搖的眼神,它幾乎得出了它大獲全勝的結論,可他們接下來問出的話冷峻決絕地粉碎了它厚顏無恥的卑劣想法,無窮大的孔眼之間上演了一場單純動人的穿針引線,他們打獵,他們聊天,他們相信獵物的哀鳴,但不相信它所說的溫馴謊言,它請求找尋一個能坐在一起切割食物的場所,彎曲的詆譭聯絡起來,卷椅類熱切地推開發梢,剎那間,房間裡沉默下來,它想著藉著這份轉折告訴他,他們的情報上出了誤差,這麼一點小小的誤差就導致了眼下的無端過錯,現今,只是路過渡口就能撿到一張單據,細膩的紙片邊緣佈滿鋒利的倒刺,稍不留神就在手指上留下了一道豔麗的傷口,鮮豔的傷口中瀰漫著經久不散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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