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4 頁)
她養的花死後,菲爾德就不在晚上出門了。
那些寓言裡的房子,年久失修,沒人去打理,雜草裡的昆蟲隨意找了個顯眼的位置藏起來,有行人經過時才肯慢吞吞地離開,房子周圍有許多供人參觀的常見場所,裡面擺著的與其說是商品,倒不如說更像是乏味枯燥的禮品,懸掛在桌子一角的衣服很適合送給別人,口袋相當結實,不易拆開,製作衣服時把太多精力放在了材料上,可為了照顧顧客的尊嚴,還是得把釦子給弄緊點,菲爾德試圖從這些報紙上不起眼的圖片中看出些蛛絲馬跡,她偶爾會把自己當成一位久經沙場的偵探,那些善於推理的員工一生氣就把眉毛搓來搓去,那些四肢著地的動物,不忘伸出一隻最為健碩的爪子,把圍過來的傢伙嚇退,給自己一種信條,一張用過的報紙,明顯被看過了,上面是記號筆留下的痕跡,菲爾德看報紙時會騰出一隻手,一面思考一面留下記號,盤腿坐在樹木丟出來的陰影裡,時不時把手指合在一起,有些鳥兒會瞅準時機落在她肩膀上,紫色的羽毛緊緊貼在翅膀上,鳥類的毛髮很旺盛,有幾根打算接觸菲爾德的嘴唇,她生怕被它們咬到,不是那些溫順的鳥,這片林子有些不友好的主人,它們的翅膀強而有力,從最高的樹上直直地衝過來,揪住她的脖子不放,每到這時候,菲爾德就得向後退幾步,舉起手,看來她沒什麼敵意,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一種眼神交流,鳥兒們很快就飛走了。
菲爾德把報紙收起來,夾在胳膊下面,抬起頭向前走,她的胸口不太舒服,她提前約好的醫生還沒打來電話,城市的港口最近出了些問題,一艘佈滿劃痕的潛水艇停泊在老舊的港口附近,居民們爭相前往,駐足觀看,潛水艇透過兩側的窗戶吐出泡泡,這些客人慢悠悠地落下來,砸在水面上,砸在人臉上,沒太大區別,木船把潛水艇圍了起來,一位頗具領袖風範的船長高聲喊,舉起來一點,別太高,就到鎖骨那兒就好,這隻船值多少錢?船長問岸上的人們,他們先找了根船槳,隨意拍幾下,沒有多餘的晃動,也並未產生漏洞,木船上的船員們順著這根船槳爬上岸,他們叉著腰,抱著胳膊,摸摸對方的肩膀,有種久未品嚐到的歡喜。
站在岸上眺望那艘潛水艇時,菲爾德不經意地把手伸進口袋,驟然覺察出她近日收到了許多賬單,或許是她那些頑皮的學生乾的,她們最近住在一起,地面下不斷湧起的山脈恰巧摧毀了他們的住處,如果不時時關注電視和網路上的資訊,我恐怕根本沒意識到這件事,從前幾個月開始,地表下就有東西在運動,經常在街上散步的人早就有了預感,一開始鞋子出了問題,他們回到家裡後就跪在地板上,褲子附近有泥沙,摸起來挺軟,味道並不可口,拉開椅子,坐上去歇會兒,閉目養神,把鞋子脫下來看看情況,謝爾蓋輕輕拍了拍他的肚皮,這種行為能讓他鼓起勇氣,他使勁兒呼吸了幾次,儘量把不可靠的念頭給清理出去,在這段日子裡,他的妻子持之以恆地鼓勵他,他們兩個一有空就去商場坐坐,這算是布林拉最大的商場了,那些被拆開的書籍,那些流口水的包裝紙,那些被當作禮品的禮服,全都在謝爾蓋的眼睛裡安了家,這令他倍感興奮,但沉默下來後又擔驚受怕,有時候我們會有這樣的想法,大概還不能稱之為想法,甚至連念頭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一種沒什麼觀賞性的舞臺劇,看起來有相當多的藤蔓和演員,但其實用的是同一位導演,有關這位導演的傳聞讓人瞠目結舌,近似於天方夜譚,謝爾蓋和她見過幾次面,但聊得並不開心,換句話說,他們不是一路人,這位導演喜歡在舞臺上動手腳,舞臺的側面是上了鎖的,以防觀眾們誤入其中,一去不回,當然,這只是用來搪塞謝爾蓋的說法,顯然,不懷好意的觀眾更讓這位導演擔心,她畏懼他們的胃口,為了招攬更多演員,她和投資方商議良久,最終決定把餐廳和舞臺合併在一起,餐飲業和影視業的一次合作,有些觀眾的肚子難以被填平,其中最令她難以割捨的是安蕾拉,她冥思苦想,藏在演員裡,暗中察看他們的動向,順便糾正某些錯誤的動作,謝爾蓋只想偷偷溜進舞臺下面,一開始,他打算晚上過來,可演員們大都在這時候排練,他們是如何交流的?這也是要考慮到的問題,多半不會當著他的面,但總有露餡的時候,謝爾蓋善於捕捉這種鏡頭,他讓肘尖著地,順暢地打了個滾,很快就消失在演員們的視線裡,沒再出現過,到了第二天,疲憊的演員們躲回他們的鳥巢,謝爾蓋這才肯悄無聲息地踱出來,謹慎地站在舞臺側面,拍拍他的肚皮,好似一位知名演員,他把他的衣服借了過來,現在得回憶起他的名字,這名字還很僵硬,咬不爛,嚼不動,謝爾蓋拿出牙籤,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