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門提親(第1/2 頁)
夏如意怎麼也沒想到,那原本應該是熱熱鬧鬧的喜事,一夜之間天翻地覆,紅事居然就成了白事,從此陰陽兩隔,她站在雪地裡,遙遙地望了一眼那火光漫天的府邸,拖著受傷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往夜色中走去……
宣武七年,大雍朝京都,長安街上的夏府門前,一輛馬車上利落的跳下一個梳著同心髻的女子,髮髻上簡單的簪著一支玉蘭花樣式的玉簪,兩縷絲帶從髮髻上垂於脖頸後,一襲淺黃色襦裙襯得她膚如凝脂,她腰間掛著一把精緻的匕首,刀柄上鑲嵌著一顆紅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女子跳下車以後,回過身向車簾伸出一隻手,微風輕掃過她額前散落的幾縷髮絲,夕陽的餘暉照射在了她稜角分明的白皙臉龐上,細長的眉毛微微上挑,一雙瑞鳳眼烏黑晶亮,這分明是一張嫵媚靚麗的臉,眼底卻透著幾分犀利,她彎著嘴角,兩個梨渦頃刻便顯現出來,她輕啟薄唇,朝車裡柔聲說道:“小姐。”
只見一隻纖細雪白的手從車裡伸了出來,隨即一個瘦弱的女子從車裡走了出來,周圍的一切似乎在那一剎那都黯然失色了。與方才朝氣蓬勃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的美是柔若無骨的美,只見她頭上梳著雙環髻,只是簡單的簪著一支步搖和幾朵素雅的珠花,一張標準的鵝蛋臉,柳眉細長,一雙桃花眼流光溢彩,濃密捲翹的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撲朔著,高挺的鼻樑,丹朱豔唇,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她的臉色透露著一絲異樣的蒼白,眼瞼下方也透著一小片陰影,看上去身體似有一絲孱弱,她一隻手捏著手帕放在唇邊輕咳了幾聲,隨後她便牽著黃衣女子的手輕輕的下了馬車。
此女便是夏府的千金,夏晚意。
夏家並無其他子嗣,唯有夏晚意一女,夏大人任督察御史一職,早年亡妻,因與亡妻是少年夫妻,且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故而多年來並未續絃。夏大人雖出身寒門,卻清正廉潔,府中日常開銷素來節儉,但對女兒夏晚意卻頗為大方,夏晚意自幼體弱多病,他便更是精心呵護,自己可以省吃儉用,但決不會委屈了女兒。夏晚意身邊的黃衣女子叫如意,是夏晚意的貼身婢女,自幼伴其長大,雖是主僕,卻姐妹情深。
下車後,如意將一個暖爐放在了夏晚意的手中,又在一旁的婢女手中拿過一件白色的大氅細心地為她披上,兩人相視一笑,隨後如意便攙扶著夏晚意走進了府中。
剛進府門便迎面走來了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中等身材,著灰色窄身窄袖長袍,臉龐消瘦,漆黑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沉穩,他左眼眼尾處有一道陳年傷疤,下顎長著少許鬍鬚,只見他滿面笑意地上前向夏晚意作揖,說道:“小姐回來了。”
“陳管事,父親可回來了?”夏晚意問道。
“回來了,此時正在書房裡與張學士下棋。”
夏晚意點了點頭,眼底浮現出一絲喜悅與嬌羞。陳管事見狀,便心中瞭然,悄聲退下了。
“小姐,我們先回去換件衣服,然後再去給老爺請安吧。”如意說道,緊了緊夏晚意的披風,“如今已入了冬,晚間風大,咱們回去加件衣裳,免得受涼了又加重咳疾。”
“嗯。”夏晚意點點頭,又輕咳了兩聲。
夏府書房內。
“果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我輸了。”一個五旬左右的男子笑呵呵的點著頭,一隻手捋著他那一小撮黑色的鬍鬚。只見他一身素衣長袍,臉頰瘦削,卻精神抖擻,目光炯炯有神。這正是夏大人夏仁澤。
“老師過謙了。”他對面的年輕男子拱手作揖,張學士張勳生得清秀俊逸,輪廓分明,一襲水藍色長袍,看上去十分儒雅有禮。
“學生今日前來,其實還有另一樁事情想與老師商量”,張勳笑著說,“我母親昨日便已到京都了。”
“哦?”夏仁澤挑挑眉,“如今你已在京都立足,自當將母親接來京都好生孝順。”
“自當如此”,張勳笑道,“學生還要多謝老師的悉心教導與扶持,當日若不是老師,恐怕我早已流落街頭,哪裡還有今日。”
張勳不經意間又想到了過去,當日若不是夏仁澤相助,他恐怕早已流落街頭,被人毆打致死!他的出身並不好,他的父親早逝,家產盡被伯父一家佔去,直到他高中的訊息傳回張府,一向不拿正眼看他的伯父,這才開始殷勤地關心起了他這個侄兒。張勳高中之後,他的母親在家中才得到了照顧,不僅不用再沒日沒夜地幹粗活,伯父還給她換了院子住,並送去了兩個婢子伺候,見面也是弟妹、弟妹的叫著。這些往事都如同一根尖刺深深地紮在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