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知道有多痛嗎?(第1/2 頁)
“雨還在下,你聽得見嗎?”李憫臣抱著他,臉貼著他的後背,他身上的香味清淡溫暖。
“雨下一整夜了。”
李憫臣仰頭,在他脖子上輕輕聞了聞,好香,“你害怕下雨嗎?”他又問。
鼻尖輕觸到他的後頸,陳密言感覺身體一陣發麻。
“我害怕。”李憫臣說,他手動了動,抱得更緊了。
你擱這報歌名呢,陳密言真想一把掰過他的手,坳斷。然後轉身一腳把他踹飛出去。
但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也好,看看他會說什麼、做什麼。
他剛好需要一個這樣的機會,等他做一些其他更過分的事情,或主動剖白,到時候他再想抵賴,也抵不掉了。
真要認真和他談一談了。
“我從小就怕這種天氣。”李憫臣嗡嗡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知道嗎?我是很努力很努力,克服了好久,才讓自己慢慢適應,別害怕這種天氣的。”
頓了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出息?連下雨都怕?”
陳密言心說:“是。”
“我也覺得。”李憫臣說,“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怕。如果我連這點心理陰影都克服不了,又怎麼……”
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身體又往他身上湊了湊,他的身體緊貼著他的後背,熱氣在兩個人之間傳導,“你知道我是怎麼做的嗎?”
他笑了笑,慢吞吞地說:“小時候,每當下雨打雷天,我都會坐在房間的飄窗上。”
“開啟窗戶,讓大雨飄進來!……把我淋溼。”
“如果打雷了,我就死死的盯著閃電。”
陳密言心想:“神經病!”
正說著,房間一陣光亮閃過,外面打雷了,但房間隔音好沒有聲音,只有連著好幾下一閃即過的光亮。
李憫臣扭過頭,看向窗外,又有幾條閃電在空中亮起,外面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銀光似乎要將天空撕裂,可室內卻溫暖、安全、安靜。
許久,他才轉過頭,重新抱著他,聲音卻換上了前所未有的愴然和感傷。
“我媽就死在這種下雨天。”他說,“……出車禍。”
陳密言心裡一怔。
“也同樣是那一天,晚上。有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來幼兒園接我。”
“為首的那個男人,五十多歲了,他說……他是我爸爸。”他輕聲說,“那時候我才五歲。”
“我記事以來,都是我媽媽一個人帶我。我從來沒聽她說過我有爸爸,……還是個,年齡這麼大的。”
“我媽遇見李萬壑的時候,李萬壑都四十多了,我媽還是大學生。”
“他比我媽大了快兩輪,而且我媽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我媽怎麼可能會看上他。”他的語氣激昂起來,“怎麼可能像他們說的,是為了錢!”
普通人怎麼可能鬥得過……許久,他輕輕說:“我不相信。”
他喃喃的說著,陳密言震撼萬分,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李憫臣抱著他的手。
一下一下,如安撫般,在他的手背上撫摸。但李憫臣傾訴得入神,並沒有發覺。
李憫臣說:“聽說我媽媽沒有立即死掉,在 icu 掙扎了好多天。”
“瀕死前,她把身上的所有錢給我投了保險。”他頓了頓,“有……一千萬。”
李憫臣的聲音像喉嚨裡卡著一根針一般,細細吟吟的,聽起來很難受,卻始終沒有哭出來。
“我沒見到我媽媽最後一眼,因為沒過幾天,我就在醫院給李辭患捐骨髓了。”他笑了笑,“看來那個保險,也沒太大用。”
他邊回憶邊說:“真的好痛好痛,那個針……那麼長。”
“本來打了麻藥,應該沒那麼痛的,可真的好痛。”
他抱緊了他,陳密言白皙的脖頸暴露在他眼前,他不由自主的湊近,貼上去。
濡溼溫暖的觸感傳來,奇怪的,李憫臣這樣的行為,讓他感覺很舒服。陳密言不由得全身震顫。
他吻了好久,陳密言心裡清楚,是時候了,他應該清醒,然後轉身認真的對他說,“憫臣,承認吧!你就是對我……”
但他怎麼也做不出來,他心裡有股淡淡的悲傷。
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他才這麼乖,他吻了一會兒,“你知道有多痛嗎?”他問。
痛到,過了十幾年了,他還是覺得痛。
陳密言不說話,接著,李憫臣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