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第1/3 頁)
雖然已過了日哺時分,但今日天空濛著的一層陰沉,忽然被春風吹散,竟比日中時還亮堂幾分,連鳥兒也叫得歡快了些。
踩著剛冒出頭的野草,尹微月雄赳赳,氣昂昂扯著陳氏快速離開老太太院子,直到她腳步跟不上重重摔倒後,尹微月才鬆開手。
陳氏這一摔,頭和手先著地,額頭和手掌破了皮,還見了點血絲兒,她當即“嗷”一嗓子,哭得驚天動地。
跟著追出來的大嫂賀氏、二嫂蘇氏、小姑子霍婉瑛、還有小霍東四人,這心就跟盪鞦韆似的,隨著陳氏的哭腔忽上忽下。
誰都沒想到尹氏竟如此彪悍,連三老爺都管不了的陳氏,竟讓她給拾掇了。
“你、你敢打我?”陳氏滿臉的不可思議,一邊哭一邊渾身冒火,乾脆坐在地上不起來,哭紅了的雙眼彷彿能殺人,“來人吶,開兒,你母親要被尹氏這個賤.婦殺死了,血,全是血,她們大房合起夥來要殺死我!”
嘖嘖,這演技。
尹微月卻悠閒地兩手抱臂,腳後跟著地,前腳掌緩緩提起,連續有節奏地一下一下輕釦地面。她倒要看看陳氏能嚎到幾時,反正又不是她的嗓子受累。
至於她那寶貝兒子霍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鐵定過不來。一想到這茬,禁不住又在心裡用國粹,問候了一下霍鈞。
“阿嚏!”而三房明堂內,剛剛被問候過的霍鈞突然鼻子一癢。
“七弟,你這是……?”霍開以為霍鈞是為了尹微月之事而來,但他自詡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麼對不起兄弟的,故而坦坦蕩蕩。
讓他不淡定的是對方狼狽的樣子。
只見霍鈞頭髮上粘著幾株風乾的雜草,向來白淨的臉上黑一塊灰一塊。洗褪了色的青竹色長袍上佈滿了新鮮的泥垢,均勻得就像在地上打了個滾,膝蓋處破損最為嚴重,甚至暈出斑駁的紅色。
霍鈞不照銅鏡也知道自己身上一片狼藉。
他從主院出來,剛走到三房院前,小徑入口處那棵鎮宅的老槐樹明明長得好好的,不知為何竟突然攔腰折斷,直直朝他砸過來。
好在他反應還算及時,往前一跳,然後翻了個滾,才沒被樹幹砸中,雖然後背、手上、腿上都出了血,但起碼命保住了。
想起臨行前尹微月的詛咒,霍鈞面色不由更冷了些。
那女人,還真是烏鴉嘴。
張語琳見狀忙說:“我去打盆清水來。”
“多謝五嫂,”霍鈞開口道謝婉拒:“我無妨,還請五哥五嫂隨我去祖母院子,將三嬸勸回來。”
“我母親又去祖母跟前鬧了?”霍開黑了臉,“她真是一天到晚不讓人省心,咱們快去。”
……
前日一場春雨,地上還透著些許溼意,偌大的興武侯府過分的寂靜,只偶爾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襯得陳氏的哭聲就更加刺耳了。
而整座府邸被官兵圍得嚴嚴實實,書裡說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這些侍衛不在意裡面的人餓死病死還是哭死,只要不出府,一切與他們無干。
尹微月好整以暇盯著還在發飆的陳氏,可旁邊幾個人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三嬸別哭了,您快起來吧,七嫂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步子邁得急了些,她也沒料到您能摔著。”霍婉瑛一看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如實說出自己看到的,便上前伸手扶陳氏,“幸好傷口不嚴重,我帶您回去用清水沖洗一下。”
“別碰我,你別的不會,你母親那套假惺惺倒學得淋漓盡致!”說著一把推開霍婉瑛,後者本來就餓得頭暈眼花,加上沒有防備,結結實實摔了一個屁股蹲兒。
這可把尹微月心疼壞了。
她連忙上前扶起霍婉瑛,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快,走兩步試試疼不疼,沒磕壞尾巴根兒吧?”
誰家女子能當眾尾巴根、尾巴根地說,霍婉瑛羞紅了臉,忙道:“七、七嫂,我沒事,謝謝。”
“沒事就好。”尹微月轉頭看向地上撒賴坐著的陳氏,火氣蹭蹭往外冒。
“我就打你了,你能怎地?因著你先頭對老太太說的那些混賬話,不僅我能打你,就是這青瓜蛋子打你也打的著!”尹微月睨著陳氏,隨意朝後頭一指。
被指到的小霍東一窒,又害怕地嚥了口唾沫。
只見尹微月左手叉腰,另一隻手伸出去左比劃一下,右比劃一下,自覺姿勢不錯,有潑婦那味了,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繼續說。
“謀反一案,聖上到如今也還未最終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