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堤尋跡(第1/2 頁)
章莊河兩岸雖然設有探頭,但都架設在平行於河岸的方向,主要為了防止河岸的遊人落水,在垂直於河岸的攔河壩上並沒有探頭,所以如果嫌疑人選擇在夜間監控探頭監測效果下降的情況下,從監控杆下靠近河岸再翻上堤壩,就有可能“隱藏”了自己的蹤跡。張萬鈞緊隨趙天楊則翻身上了壩堤,兩個人像警犬一樣沿著堤沿一寸寸的檢視,希望在這百米長半米寬的磚石堤岸上找尋些蛛絲馬跡。
攔河堤壩興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經濟盤活,雷城這類沿海城市得以利用區位優勢和政策紅利,迅速開啟了城市化程序。當時的章莊河還是遠離城區的遠郊鄉村,村民們就因地制宜,治水吃水,改善水利,搞果蔬種植,為城市居民供應副食,也算是搭上了發展快車。但隨著時間進入新世紀,傳統的種植技藝和規模已滿足不了城市日益增長的消費需求,加上大量青壯勞力開始離開田園、走進城市,原有的果蔬種植產業被土地更遼闊、成本更低廉的外城區承接,被快速吞噬進城市區域腹地的章莊河沒來得及轉型,就成了“三教九流”的混雜之地。
河堤雖然是未經城市園林規劃的村民自建設施,但勝在用料紮實,是就地取材的周山石,石質堅硬,又被石匠規制的搭嵌在一起,做工完好耐用,以至四十多年過去了,河堤除了表面陳舊有些風化,整體結構依舊完好。也正因此河邊的幾個村子一直沒有重新修繕的打算,都想等到城區改建時再搭上政策的順風車。
堤岸上去年生長後留在堤面上的水藻苔蘚經歷過一季冬春輪替變得乾癟枯萎,踩在腳下就像精心編制的羊毛地毯。他們在等待著河水的上漲,等待著新的汛期到來,屆時他們又將孕育和煥發出新的生機。
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了枯藻掛墜著的其實多數是上游漂游下來的垃圾,飲料瓶、菸頭、塑膠袋、雪糕棒,偶爾冒出一個破舊的足球或者半截鞋跟,而這些陳舊的物品顯然和張萬鈞他們要找的線索時間不符。乾燥的苔蘚又成了天然的氣墊,趙天楊在上面有意試了試發現很難留下什麼腳印。偵查似乎又陷入了死局。
張萬鈞注視著前方中莊橋上偶爾經過的行人,點起一支菸,讓自己重新整理下思緒“天楊,如果是你,拖著個裝滿屍體的箱子在這上面走,會怎麼樣?”
原本蹲在堤岸上找線索的趙天楊站起來不假思索的說道“首先,箱子裡裝了一具成年男性的屍體,這堤岸上雖然能走人,但拖著沉重的箱子也是不好走的。而且按照之前的分析,嫌疑人會選擇晚上作案,那難度會更大。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嫌疑人大機率是個年富力強的男子。”
趙天楊看到張萬鈞點頭就繼續把自己的猜想說了下去“而且還有一點,我其實沒想明白。昨天撈箱子的時候,我忘記仔細看箱底的情況,按理說箱子在這樣的枯藻上拖行,輪底應該會纏上些枯藻的枝蔓。另外輪子和人的鞋底不同,同樣的重量,受力面變小,壓力變大,也應該會容易留下車轍一樣的痕跡,但我從剛才找到現在也沒找到。”
“這一點,剛才我也注意找了,確實沒有類似的痕跡。”張萬鈞把菸頭丟進水裡,菸頭順流而下,然後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性,箱子沒上攔河壩,一開始就被人在岸邊被扔到了水裡……算了,也可能是我想錯了。”
張萬鈞轉身要走,卻瞥見剛才漂游而下的菸頭又被水波推到了腳下。原來是河堤下茂密的蘆葦蕩在堤旁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小水窩,菸頭輕漂浮在水面流不下去就又轉了回來。張萬鈞看著腳邊的菸頭,冷不丁啐了一句“操!天楊,你看水底那一截河堤!”
剛才兩個人的視線一直集中在水面上的這一截河堤。但實際上為了攔蓄泥沙並確保牢固,河堤兩側的結構並不相同。東邊上游的這一面,是直上直下的滑壁,方便定期清理淤積的泥沙,而西邊下游一側則是像金字塔一樣,一層搭一層伸到河底的,保證豐水期河堤保持穩定不被沖刷損毀。張萬鈞順著菸頭發現的其實就是河堤西側掩沒在水面下的那一截。水底的臺階上水藻豐茂,綠瑩瑩毛茸茸的蓋了一層,而在這厚實的綠“草坪“上還能看到有兩道淺淺的印記,像車轍一樣,這裡的水藻明顯是新長出來的,比周圍淺一些也薄一些。
師徒二人順著軌跡繼續查詢,軌跡是從堤岸南側開始的,一路向北,大約過了堤岸中心點再朝北三分之一處突然就擦滑著消失了。
“那這樣看,嫌疑人應該就是把箱子放在了下一階河堤上,然後拖著箱子在這上面走的。上面的水藻乾枯沒有留下足跡,但下面的水藻是新長的就留下了行李箱的印記。而從最後這消失的痕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