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章:(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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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夜細細碎碎的雪花打在簾櫳上,帶著纏綿不去的惆悵,琳琅早起出來,便先看到一片銀裝素裹的琉璃世界。
&esp;&esp;昨兒個天色已晚,她沒有立即動身,而是用過晚飯安安穩穩住了一夜,卻在蔣玉菡練嗓子的清音中醒來,他的腔調柔媚婉轉,銷魂蝕骨,更兼扮相清麗無比,即使沒有身穿戲服,未曾腳踩戲臺,然在春雪之上,晨曦之中,梅樹之下,仍舊風流萬千,也不知是梅如人,雪似膚,還是人如梅,膚勝雪,只讓人覺得分外生輝,滿眼生香。
&esp;&esp;琳琅雖然身為女子,但論起風情嫵媚,遠不及男兒之身的蔣玉菡,可是蔣玉菡素日的言談舉止並不女氣,眉梢眼角自有一種剛毅態度。
&esp;&esp;靜靜聽了一會,琳琅微微一嘆,走過去道:“玉菡,早些吃飯咱們上路。”
&esp;&esp;蔣玉菡清音漸歇,一甩不存在的水袖,驀然回首,嫣然一笑,流波轉盼,端麗無雙。
&esp;&esp;琳琅心中酸楚,嘴裡卻笑罵道:“快收起來罷!”
&esp;&esp;蔣玉菡果然住口,看了一眼頭上的梅花,道:“正想著剪一枝梅花,姐姐看哪一枝好?”
&esp;&esp;琳琅笑道:“這梅花好好地開在枝頭上,傲骨迎風雪,折了它有什麼趣兒?”
&esp;&esp;蔣玉菡卻展眉一笑,道:“這花兒就跟人一樣,縱有傲骨,終究身不由己。”說完,啪嗒一聲,已經摺下一枝梅花,震得一陣落紅簌簌墜地,如同淚浸的胭脂。
&esp;&esp;琳琅一怔,良久方道:“當真無法贖身?”她目前沒什麼願望,唯一掛心的便是蔣玉菡。
&esp;&esp;聽完這話後,蔣玉菡緩緩地搖了搖頭。身為下九流的戲子,不想被打罵作踐便得勤學苦練名揚天下,可是得了名聲,又有誰不想有朝一日能脫籍從良,堂堂正正做個平民百姓?豪門大族戲子如塵,哪有那麼大的福分?多是世世代代輕歌曼舞,任人作踐。
&esp;&esp;或者像師兄那樣,背後有一個身份極貴重尊榮的人,願意與他攜手百年,行那龍陽之興,可是他堂堂男兒,又怎肯學女子做派雌伏人下?縱是那樣,師兄還不敢表露分毫呢!
&esp;&esp;正相對無言間,趙嬸過來了,道:“大爺,姑娘,該吃飯了!”
&esp;&esp;琳琅冬日無肉不歡,熱騰騰的羊肉骨頭湯漂著青翠可愛的芫荽,香氣撲鼻,羊肉燉得極爛,再配著兩籠羊肉酸齏包子,一碟醃黃瓜,一碟鹹菜,真讓人垂涎欲滴。
&esp;&esp;用罷,坐上老趙籠好的馬車,蔣玉菡看著琳琅身邊的青色包袱,問道:“這是什麼?”
&esp;&esp;因要在莊園過一夜,故除了幾件換洗的衣裳外,還帶上鋪蓋妝奩,琳琅笑道:“不過是些針線活兒,我已繡了整整五年。”
&esp;&esp;蔣玉菡聞言一笑,道:“不知繡了什麼好東西,值得費這樣的工夫?”
&esp;&esp;琳琅朝他眨眨眼,沒說話。
&esp;&esp;蔣玉菡不知怎地,忽然觸動往事,想起琳琅曾仔細詢問過的話來。
&esp;&esp;琳琅卻是抿嘴一笑。
&esp;&esp;這個世界的規則再一次讓她覺得,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地脫籍從良,往往越是出色的人,越是讓主子捨不得放出去,可作為戲子和做丫頭不同,藏拙守愚只會更受欺凌,唱不好便要捱打、火燙,名揚天下雖然讓贖身之路更為艱難,但是有了名氣,備受達官顯貴捧場,因為那些捧場的人,受到的欺辱少了許多,這就是她為什麼沒有勸過蔣玉菡藏拙守愚的道理。
&esp;&esp;每每思及此事,往往輾轉難眠,可是她沒有權勢,沒有智慧,沒有手段,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討好和蔣玉菡有關的上層主子,或有可能得其重賞,不,她不需要什麼賞賜,但求他們能將蔣玉菡的身契賞她,這是她唯一的親人。
&esp;&esp;與蔣玉菡相對坐在馬車中閒話家常,蔣玉菡時而說些諸王府公侯府邸裡的事情,時而問些榮國府的事情,道:“榮國府上那個寶二爺,倒真是個妙人。”
&esp;&esp;琳琅聞言,怔了怔,忙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了寶玉?”
&esp;&esp;蔣玉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