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末(下) 安格妮絲不是小丑(第1/3 頁)
暴雨還在下。
在漫長的思考與步行後,頭頂淡淡蒸汽的安格妮絲回到了小鎮的倉庫處,她向著一動不動把守著倉庫後門,面如鐵石的幾位見習審判官問道:“請問諸位,知曉三位記錄員現在身處何處嗎……有關急事。”
她看了看無動於衷的幾人,心道不愧是即將要加入裁判所的傢伙,便追加道:“事關群星密使的蹤跡,你們應當知曉安娜審判官先前的命令,那是根據我的推測下達的。”
“三位分別在,倉庫右角,教堂頂部,東邊的巡邏隊伍中。”
最高壯的金髮少年簡略地回答道,在聽見周圍同僚們“違反命令”“不可”之類的反對聲後,平靜地說:“無需爭吵……若有過失,全責在我,如果是功勞的話,大家平分。”
用一句話消弭了不同的意見,金髮見習審判官對著安格妮絲微微頷首:“薩利維亞次席,還請加快腳步吧,我想時間應該不多了。”
“感謝。”
安格妮絲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對方,便在進入倉庫前多問了一句:“請問閣下是?”
“見習審判官而已。”
文不對題的回答讓安格妮絲深深地望了對方一眼,她沒再多說,走入倉庫,朝記錄員跑了過去。
在花費了約莫一個小時多集齊了所有記錄員的記錄,又完整覆盤了一遍的安格妮絲終於發現了其中不符合邏輯,且與自己記憶對不上的疑點。
安娜閣下清剿地上的群星使徒只用了一瞬,但獻祭儀式的能量波動卻在安娜閣下進入地下很久才爆發。
完全有能力驅散暴雨的教士們也因為安娜閣下的命令無動於衷。
可安娜閣下卻對自己說被召喚出的惡魔糾纏住了腳步……
可怕的想法在安格妮絲的心中慢慢升騰而起,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在短暫的恐慌後,少女隨即反應了過來——倘若安娜真的要直接對隊伍不利的話,那為什麼不在密道外那時就將她打暈,殺死……甚至於把她製作成臨時傀儡之類的東西呢。
反正安格妮絲是獨自一人行動的,還是個只有“白鐵階”的孱弱垂青者。
“她不會殺我,也不會坑害本次的行動隊伍。”
安格妮絲篤定地想到,一切線索於此刻被她釐清,她知道,那個未曾露面的群星密使必定還是透過鏡河逃向了德布斯敦。
可真的只是逃走嗎?
如果只是逃走也沒什麼,可在本次行動的領隊都是群星之蛇的內應的情況下,他們真的只會滿足於狼狽地逃竄嗎?
安格妮絲不會去賭。
所以一定要趕在那個群星密使進入德布斯敦之前封鎖整座城市。
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那麼,在此次任務中,臨時許可權大到足以封鎖整座城市的出入口的唯一人選是誰?
答案一目瞭然。
是領隊審判官·安娜。
苦悶的氣息頓時充斥了少女的肺腔,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三流劇場裡那些天天演著三流劇本,化著誇張妝容的悲劇小丑——無論怎麼左趕右趕,卻似乎總是距離成功差上那麼遙不可及的一點,明明上演的是明確寫著“悲劇”的宏偉劇目,可使盡渾身解數也只能把逗得眾人哈哈大笑,賺不到屬於自己的一丁點眼淚。
少女在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在停下思考之後,此刻的雨水讓她覺得分外的冷。
細細想來,她覺得自己其實想的和做的真的已經夠多了,畢竟誰又能想到隊伍中所有人都信任著的頂頭上司其實才是那個背刺眾人的二五仔呢?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遊戲。
教團領隊,甚至還是審判官是背叛者實在是十年難遇一次,就連參考案例都少得可憐。
遇到的話除了自認倒黴還能做些什麼?
就算安格妮絲現在在公頻裡大喊“安娜是背叛者!德布斯敦可能就要毀滅了!”,但在拿不出事實證據的情況下又有幾個人會選擇去相信她一個新生?
就算嘴上說相信,又有多少人會冒著前途斷送的風險果斷地支援她“背叛”安娜?
這是個無解的死局。
安格妮絲環視無人的四周,嘲弄地笑了一下,用手指硬生生地把失落的嘴角撐起。
“不也挺好的嗎。”
她知道,在隊伍裡,還有一人就可以擁有這許可權。
一瞬掙扎被按滅後,有別於教團通訊標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