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第3/4 頁)
:“你來了,可有見到青閻等人?”
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神色淡漠,直言問:“除了墜月谷,還有何吩咐?”
楓睢笑了一聲,沒有與長老對峙時的鋒利,眼神反而略顯柔和。
他揮手點亮了盞燭臺,燭光襯著他的臉龐,彷彿鍍上一層溫暖的面具,開口問:“枝玉?你應該是喚這個名字。”
枝玉愣了一下:“……”
只覺得諷刺至極。
“是什麼樣的大事讓魔君犯難到如此地步,破天荒想起我的名字來了?區區一個墜月谷,料想是不必要的。”她從來到息嵐後便養成了這副沉寂的性子,極少有情緒大幅波動的情況。
此時,平靜冷漠的面具被撕開,她的語氣帶著刺,咄咄逼人。
這是楓睢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萬千思緒在腦海中翻湧,他想從她的臉上看見什麼樣的情緒?是激動?還是痛恨?
可最後,那抹帶著嘲諷的憤然也在轉瞬間冷卻,只剩死氣沉沉的寂靜。
她迎上他那雙含笑的眼,聽著他若無其事地感慨。
楓睢回憶道:“一百年前,辛凜救下你,為你賜名,後來你便留在了息嵐,為本君效命。你是本君最優秀的孩子,也是本君最信任的下屬。”
一百年前。
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一百年了啊——
她有些恍惚,都說時間能沖淡一切。
可這一百年的歲月卻像是黑漆漆的霧,手輕輕一揮便會消散,她腦海中印象最深刻的依舊是十三歲那年的一場紅雪。
溫熱的鮮血濺上白皚皚一片的雪地,彷彿刺穿了她的雙眸,觸目驚心,永不能忘。
她沉默許久,冷靜地盯著眼前的人,忽地扯開一聲笑:“魔君,或者說父君,您叫錯了,我從來不叫枝玉。”
“也是,阿槿應該為你取了名字,是桑——”
“閉嘴!”
她攥緊雙拳,停頓了片刻,腦袋有什麼嗡嗡作響,不禁質問:“你有什麼資格在我的面前提起母親?又有什麼資格喚我過去的名字?楓睢,我告訴你,你不配。”
他憑什麼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提起過去?
如果不是他,如果沒有自己,絕不會發生那件事。
楓睢聞言,陷入長久的沉默,不知在想些什麼。
枝玉深吸了口氣,無視他略微震驚的神情,譏諷道:“真可笑啊,這出慈父的戲碼演夠了嗎?你的這番良苦用心從一開始就虛偽得令人作嘔。”
幼年的她其實曾對楓睢——這個未曾謀面的父親抱有過期待,總在想阿爹不來見她們,或許只是有苦衷。
可最後她見到的,只是息嵐君上,不是阿爹。
她那時本該隨母親一道離開的。
可辛凜救下她,將她安置在息嵐。
她不知自己為何還留在這裡,百載歲月,總是希冀著自己能死在戰場上,卻連自戕的勇氣都沒有。
天地之大,她並無歸處。
“你果然同我生分許多。”楓睢的語氣似有惋惜,又有遺憾,這還是近些年來她第一次同他發脾氣,“魔尊需要墜月谷中的銀蟾淚,它應在谷中心的一處冰泉之下。我知曉你怕冷,但息嵐中再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
果然——
枝玉呼了口氣,淡淡道:“墜月谷我會獨自前往。魔君下次若還想要同我敘舊、曉之以情的話,還望多下點功夫。
“以及,你要是覺得那群酒囊飯袋的長老礙事,就親自動手,我怕髒了我的手。”
楓睢並不生氣,將那捲書簡遞給她:“可。你若想一人前去,便一人好了。是我思慮不周,讓他們敗了你的興。”
枝玉瞥了他一眼,接過那捲寫有墜月谷若干事宜的竹簡,粗略看了一遍便合上,而後轉身拂袖走人。
等到枝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廊外,殿門無聲閉合,一穿著黑衣的侍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案前一側。
侍衛長鍾檀,楓睢最為信任的手下。
“君上,枝玉殿下每回見您都是不歡而散,您當真不怕這事……”鍾檀不解問。
楓睢搖了搖頭:“她的性子我很清楚,一脈相承的優柔寡斷。看似對所有人語出不遜,實則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的請求,阿槿便是如此。這百年來吃的苦怕是抵不過那十三年的甜吧,才會沒有一點長進。”
“君上既然明白枝玉殿下將夫人看得很重,就更應該小心不是嗎?您這般激怒她,只會讓殿下更加怨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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