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登堂入室鼓樂鳴(中)(第2/3 頁)
了買茶錢我給你出。”
木棠不過十來歲的丫頭,自然喜愛熱鬧,可她卻怕極了這文人雅興。筆墨紙硯俱放在一樓櫃檯上,個人自行寫下所押姓氏與賭者姓名交與茶博士便是。她拿不準“劉”字繁多的筆畫該如何寫,這豈不是要當眾出醜?得虧林懷章筆下也是個“劉”字,容得她照貓畫虎。雖然七扭八歪,但到底算不得錯。而落款“木棠”那兩字更是贏了主家稱讚:“不錯,進了宮多少長了些本事。說說,還學什麼了?”
,!
“只學了《三字經》。會寫幾個字,但姑姑說沒有形。”
“多練就好,只要選好摹本……對,張祺裕你不有個《顏氏家廟碑》的拓本一直放著積灰麼,正好,顏公風骨雄渾莊重你學不來,改天給木棠拿去。”
“什麼我學不來,我是嫌他四四方方規規矩矩沒趣兒。”張祺裕放下手中茶盞,向木棠一掀眉,“下去溜了一圈是不是淨說了我壞話。誒,這茶沒你的份啊,你不愛喝酒嗎,愛關起門來傷春悲秋。拉你出來充個風雅實在不容易,又賠錢又賠貨……”
“袖子裡兜的什麼?”
“我二哥走貨新得的寶貝。”張祺裕故作正經,卻不等對方再細問,自己迫不及待將那琉璃酒壺擺上桌來,“好東西,捨不得一個人糟蹋了,專為今天這盛會留著呢,你小子今兒個有口福了。”
“偷的?”
“二哥出去一趟幾個月不著家,貼補一下他可憐小弟弟的思念之情嘛。”張祺裕說著噓林懷章一聲,又轉向木棠,“你也當什麼都沒看見。這賭榜要鬧好久,在這幹喝茶實在無聊。小酌怡情,一點意趣……要不這給你也來點?”
木棠聞言將面前茶杯一把抓到手裡,動作迅捷得就像只猴子。可他說的一點不錯,揭榜的陣線簡直長到離譜。直到烈日當空,手裡的茶杯轉過第一萬八千轉,才終於是聽著了那象徵連中三元的三記鼓聲。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禮部尚書隨即從貢院內走出,在榜下又絮絮叨叨了許久的官樣文章,上謝天地下謝皇恩,佑我大梁人才輩出江山永祚之類,語句繁複、辭藻華麗,引得木棠忍不住跟著默唸。揭榜隨後開始,那長卷自東到西密密麻麻足有三百多個名姓,唯頭三名遮了覆貼搞得神神秘秘。而且還要過上半炷香功夫,等第四名往後的熱鬧完了,奉宸衛才搭了梯子爬上去,手在第一張紅紙上頭頓了再頓,極盡緩慢地向下揭開。其下露出的姓氏——
劉!
四下爆出一陣歡呼喝彩,木棠更是一手捏緊了茶杯、一手攥緊了袖口。紅紙繼續向下,其後那字是……“炎宋興”的炎?不是深?“少爺那、那字……少爺?”
“坐下坐下,那傢伙發癔症,怕又記起五年前那事兒了。”張祺裕攔她坐下,見她不解,湊過來壓小了聲,“你沒聽說過?不能啊,就那滿京城拿他當笑話的事兒?”
“‘傷……仲永’?”木棠在腦海中搜羅一陣,終於想起這個拗口的典故。她聽過林府庶僕拿此事說嘴,但當時根本不懂這詞到底有什麼好笑自家少爺,直到現下聽罷張祺裕一番解釋,才終於恍然大悟。
想當年林懷章天賦異稟,方幼學便已是舉人。那年會榜上前後不見他名姓,只有前三甲還剩著。事有湊巧,那年的會元恰也姓林。林懷章一時激動,不等覆貼全部揭下就跳上桌揚言要大宴賓客,再抬頭看仔細了才曉得自己竟然名落孫山。那情形,真真與今日一般無二。自那以後傷仲永的取笑傳的滿城都是,林懷章更是因此一蹶不振,整日尋花問柳無心向學。
“可是劉公子未必就……”
“吶,第二名第三名都拿掉了,真沒他。是叫劉深,沒錯吧。”
木棠馬上站起身來,認認真真從頭至尾尋一遍,甚至將眼睛瞪到發花,所以自然而然就錯過了就站在人群裡把酒言歡的劉深和新科會元劉炎。他二人本是同姓,意外結識後又引為知己,劉炎缺個書僮,劉深便去替了,正好從林府搬出來。至於另一位值得她憂心的人物……
林懷章走了沒多久,滿面紅光跑回來,直道多日的煩悶一掃而空。他終於是弄清楚自己的心結為何了:“兒時不知天高地厚,遭了次打擊就一蹶不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生怕出了岔子連累祖宗,畏葸不前。但十歲落第,其實說出去也不丟人吧?”
“不是十歲落第,是十歲就能會試是舉人。”
木棠欽慕少爺才識,自然發自肺腑地吹捧。張祺裕則趁著這天賜良機公報私仇,狠狠罵了他一頓,到最後收不住嘴,甚至指桑罵槐地說起薛家。於是林懷章也做一回諍友,毫不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