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偷樑換柱深謀算(上)(第3/3 頁)
重寶,豈能交與露華殿!”
皇帝好像當真被她嚇一跳,急得臉色都發白。蘇以慈翹腿乜他一眼,放了茶水枕著胳膊笑得半天直不起腰。這不是赤果果的戲弄還能是什麼?皇帝一時氣急作勢要走,她卻也不攔著,就那麼得意洋洋、看他下不來臺階僵在門前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
“我明白了。你說的是露華殿而非馨妃。你看中了良寶林?”
蘇以慈反而笑得更大聲:
“陛下的眼界是隻有後宮這一畝三分地?秦家那駙馬爺、不中用啦?”
戚亙冷冷望著她,似乎對這答案並不意外,卻要在她尾音落下抬頭來看時又做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
,!
“那你何必提及露華殿,”戚亙說了半句,忽而倒抽口冷氣,“假藥方一事第二日,你一連去見了三次馨妃,你與她達成了何樣交易?”
“可真難為您了,後宮前朝一塌糊塗還有閒心探查我的蹤跡。”明知對面是敲山震虎有意試探,蘇以慈卻並不以為意,只一蹬腿從榻上竄下來,去亮格櫃旁取下個黑檀木剔彩盒隨手拋去,“當初那還不是、為了您,本以為馨妃有些真心,可她那陪嫁盯得緊,油鹽不進。所以換個遊戲玩。你,皇帝陛下,鄭重其事,把這東西送去給良寶林。完了再說些好話,顯得一腔真心、多信任人家似的。現在就去,妾就不留著您蓬蓽生輝了。就穿著這身溼衣服演苦肉計去,那才入宮的小姑娘,很好哄的。”
她大大咧咧安頓罷,湊近些又小心點撥幾句。皇帝立馬舒展了眉頭,忙不迭拔腿就走。
“……這、這……國、璽?”
面對著皇帝隨手扔上桌的黑檀木剔彩盒,林懷思嚇得一時呆住。身後那小丫鬟瞪直了眼睛,雙頰驟然潮紅。佯裝醉酒的皇帝斜倚桌案,不著痕跡掃視她主僕二人一眼,心下對蘇以慈的火氣不免又積蓄了三分——無他,只因一切確如她所料、正有條不紊地進行。有求於人的滋味向來不好受,有求於人助長了無法無天的滋味更不好受,有求於人助長了無法無天卻無可奈何的滋味令他想要拍案離席。可他沒有。
他也沒有全然依計而行。
蘇以慈讓他屏退除良寶林外所有無關人等,他卻偏偏留了木棠在側:這陪嫁女官怕他,他很是受用,存心要看她又被這國之重寶嚇到微微發抖;蘇以慈讓他鑑心剖腹甜言蜜語,他卻偏偏佯裝醉酒假痴不癲,盒子一扔只顧自己惆悵:馨妃貌美無雙,與之“花前月下”也算半推半就,良寶林材質粗陋,他可不願自討苦吃;蘇以慈讓他對前因後果三緘其口,他卻偏偏假借酒勁將一切從頭道來:他畢竟苦悶已久,卻向來無人傾訴。
他甚至垂下淚來:
“十年祭,朕欲祭拜母親,卻還要假託燕使的名頭……這算什麼。還要東躲西藏,外防燕人內防家賊,只能將國璽存於此處,朕這皇帝……”
何其窩囊。
這四個字他到底不曾說出口,是那小宮女猶猶豫豫叫起“陛下醉了”。或許他當真醉了吧,玉液瓊漿畢竟已下去半壺。“喝酒不如喝茶。”那陪嫁女官還不死心繼續規勸,好像他喝了茶醒了酒便會收回那燙手山芋似的。皇帝心下覺著好笑,一時興起卻叫來紙筆,潑墨揮毫,改動唐代聯句茶詩一字,便當作是聖恩賜字:
“素瓷傳靜夜,芳氣滿賢軒”。
芳氣滿賢軒。
“良寶林守順敬恭,林斂尚才志賢,錢、錢遵,奮忠義傑。”他絮絮叨叨,兩邊強調了錢家,得意洋洋拋去一眼,“守好國璽,護好江山社稷,你、你父親、你外祖,忠心賢良天地可鑑,沉冤、何懼不能昭雪?”
洋洋灑灑說罷了,他很滿足似的抓一把新衣乾爽的襟口,也不等對面回答倒頭就睡。男女之情?那堪比利益交換。蘇以慈到底女流之輩,短視天真自命不凡,何敢騎在他頭上撒野?他轉念便怒氣衝衝,於是這夜的囫圇夢難免兵荒馬亂。可這時候他如何能想到,夢醒之後不多時還將有大難候著,到那時他依舊少不得仰仗蘇以慈大才,方得轉危為安。
:()四無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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