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越俎代庖佔雀巢(第3/7 頁)
“長公主夤夜忙碌,傷身勞神,敢問駙馬、為何不加勸阻?”
範毫自到華陰便去同縣令任君生吃酒談天,義憲幾近一夜無眠,卻直到現在也不曾想及丈夫,當下是雙頰一紅,自覺有愧。蔣孟便知事已成了七八,又來問:
“先皇時,宣清公主曾拋卻私利、勸先皇勵精圖治、遠離楊珣。宣清公主此後不久難產而薨,宣清公主府竟有十餘年做了湖興郡公府。因緣際會,豈非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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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珣畢竟是姑姑丈夫。”義憲答道,“國事上大義當先,家事上夫妻一體,這有什麼好說?”
蔣孟點頭一笑:“是,否則新豐郡主……啊、不,是襄安公主,何以太太平平,預備著要做燕國賀可敦呢?”
義憲眼神一低,總瞧著那賊眉鼠眼的傢伙不懷好意。本來覺少,丈夫又遲遲不歸,正當煩躁,她遂起身便要送客。蔣孟留步一剎,只挑明一件事情:
“任縣令盛情款待駙馬,是因為其父親京兆尹是自己上官;京兆尹力勸長公主夫妻到訪華陰,難道不為賙濟庇護自家縣令?榮王殿下微服私訪要查什麼,必定與范家脫不了干係。華陰的水不清,長公主既然嫁作人婦,又不得聖意,不妨效仿襄安公主,隔山觀火,獨善其身。莫再做,宣清公主之憾吶!”
短短這麼幾句,分明威脅警告。義憲何時被人如此駁過面子,當即氣得雙手發麻,頭頂血湧。卻如若細想:蔣孟區區一介長史,如何這等放肆猖狂?他今日來此,又到底是作為榮王府的府吏,還是范家的姻親?
蔣孟隨即告退,旋即是範毫走進門來。京兆尹的好兒子沉下臉、難得裝出幾分肅殺派頭,義憲一腔怒氣竟立時散了;再聽丈夫侃侃而談,分析局勢深中肯綮,景仰之心更油然而生,使她柔了化了,恨不得聽之任之,根本無從隱瞞避諱了!
四月十二日,華陰生變。
此前數日,家書一概俱闕。
李木棠搬入宣清公主府“借住”了六天,心神不寧就等了六天。她所以應當忙起來,除了初七初來乍到整頓稍歇,初八即著司馬左謙篤領著,好好去各處看了看修繕現狀。這一看不得了,人正兒八經的公主府遠非趙茂故居改建的榮王府可比,光佔地便與半個興明宮相當,期間沉湖挖渠、起山設石,別具江南雅韻,實在豪奢非常。整個府邸坐南朝北,入正門兩座主殿受雪災損毀最甚,而今只將屋脊匆忙修成,所用乃是銅質鎏金魚鱗瓦,較之從前的琉璃瓦已是遜了三分;且只做鴟吻,戧獸一隻也無,越覺斯人遠去,門庭冷落。李木棠將手爐暖緊,寒氣莫名繞頸愈甚。前後兩進據說曾經鬱鬱蔥蔥的草木也受凍死了根系,至此空留著一片片土坑,更為礙眼。向北一汪淺湖落滿春花,東側御碑亭先帝聖蹟仍在,碑前香火卻斷了經久。左謙篤撫須而嘆,道這還是先皇盛澤庇佑:除開御碑亭,西南六處屋舍無一倖免,只受災輕重不同而已。不過去年此時,那炙手可熱的國舅爺尚且而已燕臥廳議事、存馨閣小憩;莫聽軒樂舞狂亂一番,燒竹館焚琴煮鶴附庸風雅罷了,正好再去譽雪仙館消受一番美人滋味。而今亭臺顏色新漆,往來人影卻稀。最西面佔公主府三分之一地域的撫秀湖已然解凍,時無春風,波瀾不興,石舫染了青苔,戲樓二層深鎖門;南面小島上,那花圃多生了雜草,一闕一亭門戶洞開,前方山石造景一覽無餘。
據說曾經都是國舅爺巧思。左謙篤低聲介紹。專門堆土起山,又自蘇杭購得奇石,在山下穿鑿一處石林密道,名為“別有洞天”。過了此洞,花草疊影間便是曾經小之所居的院落,叫作閒索居的,也是李木棠昨夜暫住。據說附近還有一座青壽廬,同西面山頂上的的跳海樓一樣,同是雪災中倖免遇難的不多幾處。再往南,角門附近的狗洞還是沒填。李木棠念及從前小之自此處逃家的憨態,可以叮囑了讓原樣留著,不許擅改。如此前後走了一遭,到底是腰痠腿軟,就在附近二廚房坐了,吃了盅茶,這才想起一樁古怪:
“公主府從前的庶僕呢?怎麼、好像一個也沒見?前院那麼漂亮堅固的大屋子都被雪壓塌,奴婢們住的地方難道也……莫不是還害了人性命……!”
“姑娘莫急!”左謙篤忙勸,“去年國舅伏法,襄安公主搬出公主府時自道用不上這麼多下人,早令管家遣散了去。府中諸衙署,下獄抄家,也都不在此間伺候。年底雪災之時門庭空落,因此無人受害,反為幸事。”
李木棠聞言,倒發起愁來。
她是不想再回榮王府去了的,至少在晉郎回家前不要。說不好是擔驚受怕的庶僕們還是格外熱切的段孺人更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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