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削鼻屈膝兩心摧(第5/6 頁)
—如雷貫耳罷!娘娘卻不知,這李木棠,兄死家敗,就在我那好哥哥手裡。”
殿外鳥叫了一聲,一時竟風淡雲清。
“她又是怎麼到了榮王府?莫不是受朕處置,罰入了監義院,才被荊風九死一生救回身邊?朕為什麼要罰她,她為什麼這麼輕易進了榮王府,為什麼痴痴不休、一路要追去邊關……”
幕後元兇撫掌笑著直起身來,一張稚嫩面目可堪純良無害:
“只要朕想,她隨時可以報仇雪恨。太后娘娘,還要救自己兒子嗎?”
勸軍卸甲,朕會饒他不死。
獨自站在偏殿外,皇帝桀桀低語仍縈繞不散;彷彿狂風驚雷,激動識海破碎不堪。親事典軍魏奏迎面照見,身形矯健正蓄勢待發;一把椅子摔倒旁側,角落堆了兵刃;親事有人已倒地不醒,有人正各自為陣。太后宮門浮沉二十載,往那案上一看,一切因果便已清楚。
兒子放在宮中的眼睛折了,趾高氣昂又百無一用的威脅除了,白領俸祿、恥受福惠的禍害廢了。但凡想到自此之後,再不會有那麼多銅牆鐵壁將她束於內殿,再不會有那麼個石雕塑放任黑貓刺駕而無動於衷,再不會有那麼些尸位素餐者平白蠶食著被兒子剋扣、本屬於她的一分一厘……
太后早被藥物麻醉的頭腦竟然快意。所以毒宴必得是她親自賜下,諸親事得由她捆縛送出。事情便這樣解決好了,即便元嬰生死未卜,皇帝卻很快就又笑語盈盈上前來噓寒問暖,體諒她實在不易。“哥哥一時糊塗,也是這些個親事該死,朕怎麼會計較?都是一家人,日子難道不要好好過下去?”
一連兩日,每日侍疾,他隻字不提那李木棠。卻有太多閒言碎語傳進她耳朵裡,折磨她幾乎不成人形。而後她那不堪受教的兒子竟愈發離經叛道,興高采烈滿世界吵嚷:“臣要求娶李氏木棠!”太后夜半夢醒,立時躍入腦海的,豈非僅剩了那唯一一人?
接楊華入宮,阻黑貓刺駕,解親事下獄,侍疾勤勉,智計圓滑,還疑似與皇帝生有罅隙——宜妃蘇以慈,如何就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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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慶祥宮供職親事……依舊各自歸家。有幾人稱病討假……新執仗親事揀擇馮應閒連同魏奏已在操持,左不過四五日光景。只母親說不用許多人伺候,魏奏宮中領了幾日奉宸衛,想來應也調教得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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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是魏典軍告訴你的?”李木棠還不信,“他留在宮中幾日,真的沒出事兒?太后娘娘怎麼樣,她身邊不留親事,怎麼放心呢?”
“宮內奉宸衛自去年起刪減了多半世家子弟,改換提拔行伍將士——眼下當值的,不少是右衛新近調派。出入豐州疆場,也算是自己人。至於母親……”
“你不敢去見她。”
“她無礙。”影子嘴硬,“陛下最重聲名,無論如何不敢對太后不敬。再者,魏奏不會撒謊。”
“魏典軍是,可皇帝未必是。他必定有所圖謀,才會關你三天。三天時間,他什麼都不做,豈不是白費力氣麼?”
“他有的要忙呢。”影子還敢笑,“有宮女身懷有孕仍沒有名分,朝中得知多有非議——後嗣大事,值得他焦頭爛額;畢竟即位短,年歲少,顧命老臣一個個又不好相與。華陰之事,他的確拿我和了稀泥,多半也怕時機不對引火燒身反不好收場……少不更事,你別怪他。”
“……任縣令是自殺身亡?”
“劉深劉主簿力證,你不信?”
“你不信。你的眼睛不信——即使我現在看不見,我也知道,你不信那位九五之尊。”
“所以是時候結束了。”影子嘆息,愈走愈遠;而後繞過那扇門,愈走愈近:
“李木棠,我已經告訴他,我會,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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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晚夜深了,中選秀女各自歸家,城中一片擂鼓歡慶。鞭炮聲裡,夜色更寂。長豐臺人去樓空,案上奏章層疊四散攤開,不同的筆跡,參差寫過同一人名姓:
榮王戚晉。
範氏、朱家;大理寺卿、太常寺卿;文官、武將……各人各職,所述竟大同小異:求情、辯白,為那榮王戚晉,還是為別的什麼……
御案一旁,支著柄萬民傘。傘下有一匣,滿當當盛有硃筆家書。同樣硃筆御批的還有聖旨幾封——一概是賜婚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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