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野狗敗犬皆潰散(第7/8 頁)
。總不能又過那白天流膿、晚上發熱的苦日子!一味的瞪著眼睛拿冰塊充數!“我樂意的!”他所以口不擇言,“你的痛苦,我都應當親身經歷一遍——饒是如此,依舊不公。我才睡了幾晚廊下,才睡了幾夜床頭?從前為奴為婢的苦差事你做的,我又有何不可?”
李木棠聽到這話,卻居然冷笑。這麼眨眼瞬息,她又恢復成置身事外的模樣,整個人百無聊賴,別說眼睛不抬,連眼淚都懶得滑落:“我有什麼痛苦?我是這世間再幸運不過!有幾個人啊?幾個人做奴婢能好端端做到皇宮裡頭,還撞見你的?不是誰人該殺,我居然說命運不公——我好運至極!我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夠見到你一次,我該當再去……”
她沒得繼續咒罵自己機會。有人擔驚受怕太久,千忍萬忍,終究還是忍不住。而她呢,說實話,是有些喜歡這個吻的,至於四肢百骸為何僵直顫抖?她也說不出。只是熱烈烈覺得渾身都痛——大抵頭腦清明瞭,就蓋不住身上的傷口。難以成眠那些日日夜夜如今都記起了,很是有段日子——對於她而言,簡直像一輩子那麼長。他陪著,寸步不離守著,所以她發狂瘋癲全是莫名其妙、無病呻吟。可是這豈非意味著他閉門不出、不入朝堂已有太多時日?
“無妨。”他的喘息很感恩般,輕輕都飄在她的面上,“我討了恩賞。”
恩賞需要代價,他卻以為是喜上加喜。就前日,皇帝大費周章將他請去,說是才曉得他同太后那些齟齬,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太后畢竟年長,年長者難免固有成見,思路有時狹隘。為人子順從附應,綵衣娛親便罷了,何苦要和自己母親爭個先後高低呢。她不是同你過不去,只是做了這麼多年太后,卻忽而間沒了那富可敵國的國舅,患得患失所以難免。朕已經讓宗正寺著手,祖祠該修還是得修。太后是一國之母,資費便不用勞動你榮王府一家了。再一頭,新人入宮,朕這後位尚且空懸,裡裡外外免不了還是得請教太后決斷。她顧著宮裡,你王府上的事,想來便不會關心了。”
聽聽,這話說來,倒顯得皇帝像是做兄長的那個,多循循善誘呢,當然,真正的意圖,還不急不徐藏在後頭。太后如今安生太平最好,可就怕從前五湖四海那麼些蠹蟲還未肯罷休。屆時繞開榮王府,金銀珠寶直接送進慶祥宮內,教太后又如何區處呢?“再者,哥哥在朝中杜弊清源實在未免急躁了些。你不在這幾日,各家各姓雪花似的上著摺子,明裡暗裡,只怕往後都有的束手束腳。卻如果有個法子,能將這些露了頭的,都另派了公幹……豈非也是清肅朝綱麼?”
“以毒攻毒。”戚晉立時會意,“派出十道採訪使,下至各州縣,看他們鷸蚌相爭,自然收穫頗豐。”
皇帝就撫掌而笑——左右這是“他榮王的好主意”;至於誰是漁翁,還不一清二楚?“你應了?”她問。“我做了。”他答。
“為了你。卻又,不為了你。”
閤眼親吻著她前額疤痕,他要道一聲、再道一聲:“謝謝你。”若非為了她,莫名破罐破摔的那些勇氣……他如何能夠看清。是的,最初的那些發洩,只是懷揣著一種自毀般的執念;世間坎坷皆讓他無以容忍,不能以子問母的,他去找別家發洩。左右阿蠻要死了,不是人人都這麼說?連江奉御率先發回的信件都似這般循循善誘。左右他已經是個不孝子,一定引動母親大為悲慟。在那一段沒有顏色的日子,天上就該攪弄起萬丈雷霆,他做的事,說的話,很多時候未必出自於自己的理智,只是被攫著大鬧一氣——就像阿蠻那日拆了一座床。人是奇怪的生物,身體居然不對腦袋負責,反倒遵循些莫名其妙的規矩,喜怒哀樂根本不看當下的節候時令。反倒他自毀長城起來,竟從中取得一種古怪的狂喜;尤其十道採訪使安置妥當,有一瞬簡直身輕如燕,柳綠花也香。最開始他想,這是因為阿蠻喜歡。她念念不忘過許多回了,為民做主公正無私那些大道理,他終於裝作這樣兩袖清風的好人,一定使她心滿意足;他後來又想,或許只是為自己贖罪。就因為瞻前顧後,遲遲不肯給出承諾;又試圖周全朝堂,和趙段朱李幾家攀扯不清——所以阿蠻大禍臨頭,避無可避。還提什麼復仇,難道當真記恨母親?最該死還是他戚晉自己。所以他忽而就無所顧忌,捨得一身剮,敢叫皇天塌。各樣紛議之聲不久被趕出京去?海晏河清指日可待,他實在沒有什麼遺憾才是。可這仍舊不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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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晉是誰?”他去問阿蠻,“是上房揭瓦自得其樂一個賴皮猴?還是馭弄權術進退兩難所謂榮王?經年的長吁短嘆,經年的愁眉緊鎖——可如果,本就是自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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