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晌貪歡且飲鴆(第7/8 頁)
低,這蠢材果然得自慚形穢,這就蔫了沒話。卻又是榮王,一把握了人的手,言笑不變:“阿蠻如今也是昭和堂姑姑,又是親王國國令,入宮本暢行無阻——前者還是承陛下恩德。良美人大喜,是陛下大喜,國之大喜,莫說阿蠻,這杯酒,該當臣來敬!”
“一家人哪說這個。”皇帝笑著卻擺手,“一點薄酒,沒什麼力道。還是秦秉方送來,真真兒皇長姐親手釀酒的心意,千叮萬囑了,是要朕、代替給李姑娘賠罪的。李姑娘如今也能下床了,也能吃肉吃菜了,但這葡萄美酒一口不吃,還得讓皇兄代勞……莫非,這是……”
躍躍欲試著,他已經將眉頭挑高,眼神更直鉤鉤往人肚子上打,連皇貴妃一旁都看不下去。“我們不要孩子。”還是榮王,想都不想就開誠佈公,“陛下千秋萬壽,臣無此煩惱。省得折騰她這身子。只與阿蠻幸終,臣,已別無所求。”
“那太后?!”
瞧瞧,蘇以慈都不敢置信。那賤婢腕上,可還掛著太后的金鐲;卻原來案上供奉牌位,盡是李姓宗嗣——拋家去國,這是要入贅不成?皇帝那身板驟然就打直,更聽不得哥哥嘻嘻哈哈的“我自有區處”:有什麼區處,不全賴他這個做弟弟的前後周全!“是陛下天恩。”他竟然點頭也認,“這些天臣走不脫,慶祥宮、鄭邑……深謝陛下從中轉圜。”都這麼親口說了,李木棠——何其可恨——還皺倆眉毛滿腹狐疑,懷疑天子是怎的?膽大包天!剛出事那些日子,是誰幫她抄了數卷經文,是誰在樂福齋給她供了佛燈,又是誰為她遍招天下名醫?是誰補了哥哥侍中一職,是誰出主意讓哥哥報仇雪恨,是誰支援哥哥朝中大施拳腳,又是誰將左衛一併交付,還是誰陪著哥哥醉酒,又承擔了他失態的痛哭?不是你這個纏綿病榻的廢物,不是你這個後來居上的小偷!目瞪口呆做什麼,搖搖欲墜做什麼?哥哥你緊張的目光何必霸著她,不如來謝謝我!
皇貴妃給人新滿上的一杯酒倒了。赤紅的漿液奔騰而下,溼了裙面,紅了雙眼。那麼些親密無間的過往,晉郎隻字未提。但凡皇帝包藏禍心……他豈非已經利用晉郎、發出那十道採訪使?不過晉郎近來分心在自己身上,不曾深究朝堂諸事;又鬱氣在胸,所以指哪打哪,對皇帝或許好用……他又久違地露出脆弱的跡象,滿足了這無能之人的虛榮心……好一個皇帝!待這幾天好日子過了,做著侍中、又領左衛,朝野側目,功高震主,豈非……
真如她渾身赤紅的鮮血!!所有人,都來殺他!!!
一杯有樣學樣也試圖被扔下桌去的葡萄酒可惜被皇貴妃捉住——此人眼疾手快,和刺駕當日擋開冷箭那一招相比,功夫竟絲毫不見退步——否則皇帝也得向那李木棠一樣,呆滯著發點癔症,哄哥哥來大驚小怪……哦對了。他這時候忽地想起來。那日康旺飯莊外,她是給人潑了狗血的。葡萄酒紅得很呢,怎麼不是噩夢重現?原來……這樣……就算自己今日打敗了她了?這不,都露出那膽小如鼠的原型!
皇帝繼而卻大失所望,勝利的滋味僅只片刻,李木棠居然立刻又換副面孔,言笑盈盈,體面卻緊繃到做作。不急著送客,她開始談笑風生,竟然應對自如。哦,且看背後那對聯:字跡醜陋,絕對是她手抄:“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十手所指,此心安可自欺”,原來是這樣的硬茬子。別說,旁邊坐著姓蘇的那位,豈非也是一個?後宮用不著那麼多軍師;哥哥也不必養這個私兵。所以可惜哇可惜,為何當日葛三娘沒將她殺死呢?清除此狼子野心之變數,哥哥必定分崩離析,自然不能再肖想皇位,反倒得長久地依附於他這弟弟,一家人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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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給這賤婢毀了。她是不是這會兒還不著痕跡偷看蘇以慈,惦記人尚未到手的鳳冠哩?亂臣賊子,該死。可是說回來,他的第一個孩子,難道不該是皇后所嫡出?到時候別又弄得兄弟鬩牆、江山不穩……
自討沒趣自取其辱暫且到此為止,今夜,同那未曾露面的親事殿軍一樣,他也有些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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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榮王也有。就著剩下大半未動的席面,縱著阿蠻他簡直也要乞丐搶食哩!匏制卷草紋福字碟裡扔著半塊風枵,這是嫌豬油加糖膩味,得用口羊奶壓一壓呢;探身向前,楊中丞豆腐且舀一勺——濃濃覆上雞汁,再添片近似透明的鰒魚在上頭,一口下去不聞豆腥,光是香蕈鮮味就得沖掉了眉毛;左手旁鹿筋用火腿煨得紅亮亮一碗尚未用完,晉郎又取些八寶肉塞了滿盅——花海蜇就胡桃肉、再挑鯗鶴上蒸入了味的蝦子來一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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