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引火燒身吞釣餌(第3/7 頁)
乍入京城花花世界,從自慚形穢到捲走親孃棺材本也就是天的事兒。明明每賭必輸,每輸更賭,害王姨娘賒了不知多少臉面填補窟窿,偏偏還心比天高四下裡大放厥詞將隴安縣主也給貶個一文不值。哪怕當下見了荊風,鼻子一橫且還高調著哩,要支使他“表妹手下的僕役”給自己奉錢奉茶、打恭打扇,誰管老孃紅臉在一旁跳腳。那雙毫無生氣的死魚眼睛隨後就腫了老高,薄如刀鋒冷淡雙唇得裂了血線;自小被爹孃捧在手心裡的“土皇帝”迄今堅稱自有自己的“尊嚴”在,整整一路都在威脅荊風及時放手立刻跪地求饒。要不是王姨娘新家還留著些不可割捨的家當,荊風何必多此一舉極為貼心還送人回家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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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巧。”他其後向妹妹感慨,“不算多此一舉,也是一報還一報。”
“他在門口跌一跤把自己摔死?”
可惜荊風的回答令妹妹失望。他不過是恰恰好在人新家門口遇著一家之主,所以省去教育頑劣之煩憂。“其父自通名姓,叫鄒具不假?的確是他,多少知道審時度勢。態度殷切,悔過勤勉,惱恨自己生下個孽障,賭咒發誓說明會嚴加訓……你這是什麼表情,又凍著了?我去拿暖爐。”
李木棠將他扯住。
“……你說,是我、二姨父,就在門前、候著……?”
“他今日剛到。”荊風點頭,“估計久未得信,放心不下。我之前也以為他同妻弟沆瀣一氣,差王春蘭投石問路,今日一見原是錯怪……”
他繼而也正色。
“我不曾錯怪。我被他矇騙了,是不是?”
“二哥向來明察秋毫。沒有察覺到二姨娘見到他會發抖……”李木棠不解,“所以你就相信他那些所謂賭咒發誓,相信他立刻套車就會帶一家子離開並永遠不回來……你還又添了銀子……?”
“他是一家之主,王春蘭及鄒福不得不聽命於……”荊風頓一頓,立刻承認自己理所當然的天真大錯特錯,“我再去一次。我、這次請左司馬同行。不用擔心,你先休息。”
他不會再有當面質詢鄒具的機會了。
戚晉正面對著後者的屍體。
鄒具死得簡單,腦袋塌下去一半,眼睛直愣愣瞪著冒血;除此以外渾身上下再難找出第二處傷口。仵作悻悻收回手,偷聲抱怨摸著的淨是肥肉;同情目光反向一旁痴痴佇立的生者招呼——且看吧,這才是漫長年月中的死難者:那右眼睛業已高腫,燈火熹微下發青發紫又發黑,剩一線眯縫,遮蓋了昏黃無力的眼仁;左眼睛滿當當充了血,眼瞼下方留一道狹長劃痕;連帶是鼻子歪了,嘴也破了,一張赤紅面龐染透各樣顏色,更別提褐衣之下該當如何千瘡百孔!幾乎她像烤架上的牲畜,日夜受鈍刀子割肉,早被丈夫吃幹榨盡。仵作心裡就有數:“兇手是那兒子。”他稍後給法曹通氣,“一準的事,跑不了——他娘三魂丟了兩魂是打服的狗剪羽毛的雞。到底兒子年輕還有些血氣……照我看,一準他老子酒後發瘋把他娘東頭打到西頭,做兒子的攔不住、急紅眼抄傢伙就這麼一下——你瞧見那力道,可真是沒輕沒重傻後生瞎胡鬧,一下就給他老子幹開瓢!你沒看到這會兒搓手搓個沒完沒了,眼神又抖,口還幹——這小子賊喊捉賊亂潑髒水,坊正也跟著瞎叫喚!”
“事出有因。”法曹搖頭,“賴這女人自己不乾不淨:現今住的房子要支的攤子都靠鄰家掌櫃的慷慨解囊——別怪她男人大發雷霆。偷了兒子跑來長安又偷漢——別拔你那鬍子又不耐煩,人鄰居姓胡的我已經著坊正已經帶人去請。這回呀,不說殺人,至少得算個通姦!一折騰又將整夜……沒給你家裡說今兒又不回去吃飯?”
仵作在京兆府供職有一十二年,長見法曹亂和稀泥,奈何府尹少於躬親。哪怕殺人要案,總有那大理寺御史臺諸多兜底,京兆府小小仵作是以格外無足輕重,牢騷滿腹又何人理會?這鬍子他就拔得更心煩意亂,其後卻哪想竟有些異乎尋常的收穫:偏今兒個榮王殿下坐堂,三下五除二便叫真相分明。施暴、殺人、誣告:父子倆罪無可逭;剩一個王春蘭無辜受累得好生安撫,暫時甚至被帶回王府——此時尚且不到天黑。法曹還在那感嘆哩,這回直羨慕親事典軍好運:“……就因牽連了心腹,所以必得快刀斬亂麻:這案子不是鄒福也得是鄒福,開初提告的荊典軍甚至不用過堂——這才是隻手遮天!”到這會水落石出,他怎麼還追著仵作固執己見?“連坊正都親眼瞧見,王府的荊典軍午間扭了鄒福上門,危言恐嚇絕對還動了手。死者致命傷那是碎了半面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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