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無可奈何莫自囚(第2/7 頁)
麼好怕我有什麼心結?“要麼病死,要麼結痂。”小丫頭在回信裡大大咧咧引用她曾經的教誨,“如果要活著,就沒有別的選擇。”
,!
那麼我準備去死。
木棠啊,隴安縣主。你什麼時候能夠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般百折不撓,一定寧死不屈,一定要浴火重生!你摔倒,是摔在更高的臺階上。站起來,就去到更耀眼的方向。我不是。我承認自己的齷齪,認清自己的無能,我放縱自己的懶惰,我決定無視自己的罪惡。我不會回京兆府去出首認罪;我也不要將自己美化成奮起反抗的英雄。我因為憤怒,將盧公子推下懸崖。不因為自保,不出於恐懼。在那一刻,我想殺了他。在那之後,我想我殺了一隻嘰嘰喳喳的蠢鳥。我的嗓子已經恢復,痱子沒有,可我已經有兩三日沒有說過一句話了。這對你而言或許是不可接受的困境,是必須要走出的歧途,可是你知道麼?這幾個清晨到夜晚,好安靜,好清爽。我籍籍無名,帶著孩子在宣滿樓落腳,不再是從前離開這裡那個曹家妹兒,也不再是離開皇宮時的曹姑姑。你問我是誰,我不知道,可我喜歡平平無奇沒名沒姓的自己……你為什麼不能夠理解?和攢紅的那次小小冒險……在旁人口中說出時,我要多麼無地自容。原來誇誇其談也是門本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喜歡萬眾矚目一心建功立業……關於這一點,說起來彌湘早就將我看穿。
還記得嗎?去年審身堂裡,圍一鍋雞湯,天南海北我們曾聊過許多自己也未成熟定型的念頭,彌湘那時就曾好奇:“為什麼,你,為什麼那麼恨她們?那三名罪婦、老宮女,是要勒死木棠姐姐沒錯。可你這樣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依我看,倒有點誇大其是。得有些你自己的理由在……她們從前欺負過你?我總覺不像是單單義憤填膺這麼簡單。”
“你說我故作姿態?”我立刻紅了脖子。
把小臉藏在湯碗之後,彌湘似乎點頭,又似乎搖頭:“上次你知道木棠姐姐那個夢,就好生氣將她訓斥一通。只是個夢,再說,就算她真做了,雖然裝神弄鬼,不過還是為了懲治教樂局那群壞人,卻這樣讓你無可容忍。感覺……比起真的眼睛裡揉不得沙子……文雀姐姐,倒像是要努力表演出嫉惡如仇的模樣似的……”
她說的不錯,我想知道自己是個好人。可原來我竟然不是。
我知道了,所以請你不要再吹噓。放過我吧。隴安縣主,如今多光鮮,多炙手可熱,全京城哪家哪戶不是座上賓?人人捧著你抬著你,你早就不需要一個挑三揀四的曹文雀了。放過我,你不缺死掉的朋友啊!你能饒過小春,為什麼不能讓我也自生自滅……我們算是朋友嗎?如果不是被迫北上逃難,一路生死相依的話?
這一封信恩斷義絕至此,你還會來看我,會捨得……放典軍老爺離開麼?十數年後,你和戚晉會嫻熟開啟我的院門,替我為遠來的行人熬一鍋豆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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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以上怨天尤人之胡言,李木棠怒回百十頁批駁。成稿當然沒有寄出,甚至壓根就沒有走到成稿這一步,小姑娘就哭得字不成句更握不住筆。想著次日屢敗屢戰吧,先收到華陰一封變本加厲的問罪信,討要典軍老爺下落;第二天為此致歉(寥寥數語),順帶從華陰田間地頭之見聞談至禁娼諸多所思所想(長篇大論,主要集中在對於隴安縣主潦草決定的抨擊);第三天再來信質問將典軍老爺一併送來華陰是什麼意思,他夫妻倆如今都配不得做榮王府的朋友麼?李木棠這時候就後悔沒和二哥學上幾招,哪怕出門去打樹也算發洩,不想如今只能自個生悶氣,哭都懶得再哭。伸冤平反那一封萬字長信終究是折戟在抽屜之間,直到某一日被收拾打掃的凝碧發現,再順手交到恰在此時進得門來的戚晉手裡。
……
澤遠堂內新移了兩缸蓮花,此時節攏共還剩一支不大點花苞,兩面並蒂蓮枯了邊歪了腦袋已然時日無多。平靜無波的水面,明晃晃映有天空的倒影。滿天都是雲彩,有些聚集,有些零落。幾朵是撕開跑絲的棉花,幾朵是揉皺的遠山,幾朵是平淡抹開的影子,幾朵是細碎躍動的添頭。在它們的邊緣,共同隱匿著看不見的太陽。金邊,似乎灼熱,卻行將落下帷幕。七月廿一,今日出伏。明兒據說有雨,估摸著立刻能涼快一大截。是否為此,戚晉拿了手稿又繞出門去。平日裡惱恨夏日炎炎,眼瞧著颯颯秋風在即,心中些微酸苦不捨卻又說不清所為何來。他在紫藤架下看完了未盡的信件,逐字逐句,輔佐以推演盤算。是了,他如今恍然大悟,何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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